网页无法加载

    世倾不疾不徐道:“时也,命也。我母亲只有我一个孩子,魏人不知道我还有一个亲哥哥,他们总是说我将来不好婚配,我就在想凭什么男人可以掌握自己命运,女人却只能相夫教子,不能选择自己的人生?我想改变现状,就伙同我爹来了起国,最后结果事与愿违,我为自己努力争取过,虽争不过命运安排,但也人生无憾了。”

    在场两位男子对视一眼,内心或多或少有些震惊,他们原以为这女子偷玉玺是为了帮他爹,或者取悦她爱慕的对象,没想到是为了自己。

    夏渊轻咳一下道:“你这种说法我还是头一回听见,依附男人有什么不好吗?选个家境好的男人,一辈子夫荣妻贵,再生几个聪明儿女,这是多少女人一生羡慕不来的美事。”

    “若都像摄政王说的这般,自然是好的。”这话是世倾第二回在人前说,话说得越加流畅,“对于那些不好的,想拒绝就能拒绝,若是这般,我也不挣了。可世上规矩是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女人一辈子都在听话,不懂拒绝,从没有想过自己要什么,我觉得这是悲哀,而非幸事。”

    银川想起他上回听见祖父与丞相谈话,说这女子与魏国五皇子有旧,照她这说法,她嫁给魏国五皇子也不能掌握自己的人生,除非五皇子顺利登基,再英年早逝,她成了监国太后,如此才能真正掌握自己命运,还能对天下臣民发号施令。

    她现在计划落空,真的就此认命,而非蛰伏起来等待时机逃跑?

    夏渊则说:“想来你现在也知道了争取是要付出代价的,但你依旧不懂其中凶险。你以为你现在不屈服靠的是你自己一身硬骨,实际你靠的是起王仁慈,起王若是把你丢到军营去供人玩乐,我不信你不求饶。姑娘,人一旦有了野心就很难再回头,趁你现在年华正好,早早选个靠山才是正紧。”

    起王没有发落她,真的只是因为仁慈,而非她有利用价值?

    世倾内心动摇了一下,随后眼神坚定道:“摄政王言之有理,但有句话叫不撞南墙心不死,真到了我大祸临头那一日,我会感念摄政王此刻的教诲。”

    夏渊摇头叹息:“你就是日子过得太顺了,人就容易执拗。你去问问起国五十岁上下的妇人,问清楚她们曾经怎么过来的,你就知道你现在是多么愚蠢可笑。”

    世倾笑道:“看样子摄政王十分清楚起国的往事,我又何必舍近求远,不妨请摄政王费些口舌给我讲讲。”

    夏渊斜眼看了一眼银川,扬起笑道:“多年前犬戎人刚打到瑞安时糟蹋无数女子,那些女子大多没活下来,活下来的女子人生更为悲惨,一般是一家兄弟穷到娶不起媳妇,为了有个后代,才娶这种女子为妻。这些她们都能忍受过来,叫你平常过一生你都不愿意,这不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又是什么?”

    银川闻言变了脸色,夏渊嘲笑徐世倾是假,讥讽起国是真,他正待说话,耳边传来一道清脆声音:“这些旧事应是摄政王您的长辈与您讲的,但他们就没告诉摄政王,那些活下来的妇人不只是能容忍,最重要是她们敢于撕毁自小被教导的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她们活着就证明她们挣脱了本就不该存在的束缚,掌握了自己的命运。”

    世倾适时露出讥讽的微笑,毫不留情道:“难怪夏国几十年还龟缩一隅,原是夏国人看事情只看表面,烦请你们嘲笑别人之前,先前后打量自己衣冠是否完整,省得贻笑大方。”

    见夏渊气得面色铁青,银川心中大呼爽快,看世倾的眼神带了些赞赏,对夏渊道:“早和你说她怼人能把人气得心肝疼,你偏不信,如今可算信了吧?”

    夏渊转瞬恢复了原来悠闲模样,笑道:“若真如你说的这般,那你岂不是在起国找到了诸多同类?银川你可得小心了,她野心勃勃欲在男人的世界争得一席之地,说不准何时就带着起国女子反了,届时暴力镇压,那可都是母亲媳妇女儿,不抵抗,颜面何存?哈哈哈哈……”

    眼下起国正和夏国商量联合攻打赵国之事,不可得罪夏渊太深,尽管银川心中满意世倾行事,嘴上却要贬低:“你也太抬举她了,她是叛徒之女,本身也带着罪,起人怎会听她差遣?她不过是嘴上说得好听,动不了真格。”

    夏渊见面前女子低着脑袋,全然没有方才的盛气凌人,嗤笑道:“还真是有眼色,知道主子说话了,就老老实实听着,一有风吹草动就替主子张嘴咬人。银川你是怎么训练的?改明儿也教教我身边的奴才,我就养不出一只可心的。”

    银川只当听不懂这是骂人的话,含糊道:“气还没顺呢?我叫她给你道歉?”

    夏渊笑笑,不置可否。

    银川训斥道:“没规矩,这是大王座上宾,岂容你出言顶撞?还不向摄政王道歉,他若不消气,我也保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