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心静静听着,剁辣椒又疼又辣,是个重活,但师父没有将她逐出去,她心里已是十分感激。但一听到醉春楼,她不禁嘴唇一抿。

    阮雁菡注意到她犹豫,开口询问。

    白云心有些犯难,想起王建义威胁的话,她还是将自己的担忧如实说给了阮雁菡。

    阮雁菡点了点头,“近日你就先不要出九香楼了,少生事端。”

    慈宁宫。

    满室淡雅的白檀香,内殿的小几上摆着几样菜蔬。

    太后瞧着这清汤寡水的菜,忍不住埋怨,“这么淡的菜,这叫哀家怎么吃得下去。”

    “您前些日子得了风寒,这才爽利了几日,身子还虚着呐。御医嘱咐不能吃味道太厚重的。”掌事大宫女拂绿一边笑一边替太后布菜。太后撇撇嘴,尝了一口,不禁发起愁来,“这也太淡了。”

    拂绿打十三岁就被太后看重,提拔在身边,如今也跟着二十来年了,因而相处模式亦像老友一般。

    她忍不住打趣,“您啊,可真是越来越像小孩子了。再不久是您的寿辰,您现在养好了身体,到时候山珍海味才好尽情享受不是?”

    太后听进去她的话,低头又夹了一片青笋,咂摸了两下,悠悠地叹了口气。

    拂绿瞧她这样子忍俊不禁,太后是出了名的嘴挑,先帝在时每每微服巡访都带她在身边,将五湖四海的美食都吃了个遍,就算在宫中,逢年过节的,也会将各地的厨子们聘请到宫中举办万宴之宴。如今宫里大厨们的菜,其实倒都不差,只是太后现在吃腻了。

    不过拂绿对此早有预料,她已经派福子出宫去寻摸了,这会儿估计也快回来了。

    太后这边正生无可恋地嚼着青笋,就听见一阵匆匆的脚步声。

    进了殿,原是福子,他手里拎着个食盒,太后眼睛一下就亮了,“这是什么?”

    福子请了安,揩了揩额头上的汗,这才笑道:“您瞧瞧,这是九香楼新出的汤羹,东长街都卖疯了。奴才觉着既好克化,味道又不错,所以特地买来让您尝尝鲜。”

    太后抬头瞧见拂绿的笑,眼光在二人之间过了个来回,顿时明了,颇有些小得意地笑道:“果然哀家还是没有看错人。”

    玲珑小盅摆上了案几,瓷盖儿一揭开,热气腾得一股鲜香就飘了过来。那浓郁的汤色瞧着让人胃口大开,太后食指大动,天下的山珍海味几乎没有太后没尝过的,她是个名副其实的老饕,她一瞧着品相和这香味儿,就知道味道肯定不俗。

    太后舀了一口,真是鲜掉舌头,化开的在浓郁汤底里的,似乎是……咸蛋黄?

    她整个人眼前为之一亮,竟有如此妙思!

    而这雪细如发的,细细品来,竟然是豆腐。想当年,她跟随先帝去江南时曾见过一回能将豆腐切成如此细丝的师傅,可自打十年前他过世,这刀法已经失传许久了。她心心念念了十年,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