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晓阳在院子里头的时候,就看见任氏身边的小厮了,可是一出门,就不见了踪影。

    任晓阳一顿好找,在瓦缸胡同外面,追上任氏身边的那个小厮。任晓阳一把手抓住了小厮,恶狠狠地问道,“你来做什么?”

    那小厮是任氏身边的潘嬷嬷的孙儿,素日里唤做潘驴儿的就是。

    “爷,爷,夫人也不知道这事啊,小的还得赶紧回去告诉夫人去啊。”

    潘驴儿被抓了头发,叠声求饶,他知道自己的小命在任晓阳这样的公子哥眼里,不值得一文钱,可是任氏还是有些分量的。潘驴儿只盼着这个舅家大公子,手下留情。

    “姑母还不知道?”任晓阳大吃一惊,往潘驴儿屁股上踹了一脚,“那赶紧啊,你还发什么呆,姑母还等着呢。”

    这事不仅涉及任氏和施旷,还涉及任家以后的出入。以前的施晖明显是个扶不起来的刘阿斗,而施旷又是个深仇大恨的白眼狼,任氏若是想在施家立足,就得靠着任家的子弟。

    可是现在的情况却不一样了,施晖不再是驸马爷了,公主没了,他这个不入仕途的规矩就算用不上了。更何况,杀了公主的,应该就是施旷这个世子了,跟施晖毫无关系。

    若是肃宗不怪罪施家所有人,还留了施家管着京卫,那么施晖去军营的可能性就很大了,为了自己任家人的利益,任晓阳也得赶紧回家,跟长辈们商量一下退路。任氏若是有了亲生儿子可以用,只怕是不会再要他们这些个娘家的侄子了。

    只是,施家这次卷入了这么大的一件事,死的又是施家的媳妇宝庆公主,这里面的水,实在是太深了,任晓阳也不敢耽搁了,也不回千寻码头了,直接打马回府去了。这些年,任家依附施择过日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这次的事情,还不知道是福是祸呢。

    任晓阳匆匆赶回任家了,任氏在府里也自然听说了这么一件事了,施择本来留宿在京郊的军营,也被任氏派去的管事,活生生给吓醒了。施家如何反应,这里暂且不表。到了次日天一亮,满京城的人,不仅仅是勋贵人家,就连路边的寻常百姓,都听说宝庆公主莫名其妙死在了瓦缸胡同的一个私宅里面。而这个私宅的主人,正是宝庆公主的大伯子施旷,而宝庆公主死的时候,边上就有这个施旷,还有施旷的妻子唐氏。而今施旷和唐氏都被押到锦衣卫的大牢里去了,只怕是凶多吉少啊。

    按理说,一个天家的公主暴毙,被人这么残忍的杀害了,这个消息即使在勋贵人家里面流传,也会小心翼翼,不敢添油加醋,这般细枝末节的地方都给说出去的。可是偏偏这个消息,第二天早上就传遍了京城。有人说,是因为事发的地方,正是南城最三教九流的所在,昨天晚上的事情,看见的人不知道多少,想藏也藏不住了。

    徐婉如次日一起床,就听小莲来报,说马文远来了。这么一大早的,他一个长史来这里做什么。徐婉如一边起身吃茶,一边就招了马文远进来。

    马文远一进屋子,看见徐婉如闲闲地半散着发髻,就不敢抬头去看,只低了头,却一眼就看见了她脚上踩着的软底绣鞋。马文远正觉着眼睛没地方放呢,方嬷嬷倒是咳嗽了一声,示意他有事说事,别耽搁了郡主梳洗打扮。

    马文远赶紧眼观鼻,鼻观心,说起事情来了。

    “郡主,”马文远开门见山,直接就说了,“宝庆公主死了。”

    “啊,怎么这般突然!”徐婉如也有些吃惊,方嬷嬷倒是处变不惊,丝毫没有惊讶的神色,接过徐婉如手上的茶盏,又她递了块巾帕。

    “只怕有人也跟我们一样,”马文远分析道,“借着施旷跟宝庆公主的私情做了手脚。”

    徐婉如擦了擦手,放下帕子,又捡了块茶点先吃着。

    “长史觉得,会是什么人呢,这边心狠手辣。”徐婉如虽然跟马文远合计,要捅破了宝庆公主跟施择的私情,可是这两人的性命,徐婉如丝毫没有想法。也不知道是谁,杀一个天家的公主,就这么随随便便,想杀就杀了。这个胆子,不是草莽的厉害,就是后台厉害了。

    只是这个天下,周家皇室已经坐稳了江山多年,到了肃宗手上,已经颇为太平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这边随心所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