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这是什么啊,黑乎乎的?”徐婉华抱着徐婉如给她的金梳背,蹲在一个红匣子前面,很是好奇的抬头看向徐婉如。

    徐婉如看了一眼匣子,里面放了两只黑釉油滴碗,乍一看毫无特色,可细看内壁,却满是银色小点,晶莹透亮,形似油滴。

    “黑釉里的滴油釉了,”徐婉如微微一笑,跟小莲说,“这对给舅舅拿去,他喜欢这样黑丑且闷骚的。”

    朱自恒喜欢黑釉,而徐婉如喜欢白釉,两人曾经为此有过一番争执。朱自恒夸黑釉“盛茶闪金光,盛水闪银光”,而徐婉如觉得,用白釉饮茶,才是道法自然,返璞归真。舅甥两人素来臭味相投,只有在这个上面,各不相让。

    说着,徐婉如又留了对影青梅瓶,听三师兄说过,二师兄最喜欢拿青瓷插梅花。当年又特意带她去北极阁看过红梅,为了这梅花,徐婉如觉得,也得给二师兄送对梅瓶。这影青半介于青白两色之间,想来插红梅,应该极好。

    徐婉如一一归置好送人的礼物,就吩咐小莲,把东西都给搬库房里收着去。徐婉莹得了个东珠发箍,这会儿正戴头上,脖子上还绕着徐婉如觉得很俗气的珍珠链子,个个都有拇指大小。而徐婉华也得了个金梳背,放在匣子里收着,抱在怀中乐呵呵的。

    只有徐婉淑什么也没得到,无论她夸哪一件,徐婉如都赞同一句,然后吩咐小莲收起来。只把徐婉淑气的脸色发白,熊嬷嬷在旁看着,只是摇头。

    若是徐铮前几日没朝徐婉如发火,说不定她一大方,随便给徐婉淑一点什么首饰也极有可能。

    只是那日从知春庄回来,徐铮劈头盖脸就骂徐婉如,说她害的徐婉淑落水,不安好心。而宋红妆红着眼睛,在边上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所以,徐婉如想起来就心里腻歪的很。

    而今她也知道,自己不是忠顺府的人。可当年徐铮不分青红皂白指责她的事,徐婉如心里印象深刻着呢。这次被宋红妆又给唤醒了记忆,自然不愿意分一丝一毫东西给徐婉淑了。丢到水里了,也比给这样狼心狗肺的人好。

    徐婉淑从来就没这么低声下气过,谁知道,徐婉如竟然一眼睛都不搭理她,只顾收了东西,跟个守财奴一般把东西都往库房里收着了。要知道,她封了如意郡主,还不是看在祖母燕国公主的面上。而今竟然什么都藏起来,实在是太自私了。

    “姐姐,”徐婉淑勉强笑道,“这宫里的封赏也就罢了,其他府里的礼物,可都是给咱们忠顺府送来的,你不给母亲,怎么都自己收起来了?”

    “夫人让你来问的?”徐婉如明知道不是丁岚,却故意这般问道。丁岚为人正气,可不会染指人家送她的东西。

    徐婉莹也一脸不高兴地看着徐婉淑,她母亲还吩咐过,让她来了见山楼,不要拿姐姐的东西。怎么二姐姐一转眼,就说母亲想要收走大姐姐的东西呢。

    徐婉淑心中暗恨,嘴上却是不弱,“这个用不着夫人吩咐吧,姐姐也是侯门闺秀,这样的道理,想来熊嬷嬷总会教你吧。”

    谁知,熊嬷嬷马上就出来打脸了,“二小姐言重了,郡主的事,只有宫里的太后皇上教的,老奴是不敢的。至于礼物,各府都分了两份,一份给府里的,都送去芝园了,这一份,也是夫人吩咐,让送到见山楼的。”

    徐婉如微微一笑,熊嬷嬷下山之后,识时务多了。这些日子,从来就没逼着她做事,也没逼着她守规矩。不过话再说回来,她这些日子都在燕国公主的萱园里待着,熊嬷嬷想教训她,也没机会啊。

    熊嬷嬷说的有理有据,徐婉淑面上一愣,无言以对,只得讷讷告辞了。出去不远,就发现自己的帕子丢在了见山楼,只得让樱桃回去取了,自己带着芭蕉,在池塘边等着。

    这几日,父亲和姨娘一直在商量丰城侯府的事,徐婉淑脸上一热,不知道,办的怎么样了。听说今日派了沈大楚去白家,想来,晚上该有个音讯了。

    徐婉如刚送走个瘟神,又看见樱桃折回来了,就问,“怎么了?”

    樱桃从怀里摸出块帕子,笑嘻嘻地回道,“给二小姐回来找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