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婉如小心地收好了金印,心里实在有些纠结。

    她对徐铮这个所谓的父亲,完没有什么感情,可是她对肃宗这个生父,其实也没什么感情。不过是个误了她母亲一世的男子,不过是个给了她生命的男子罢了。

    可是肃宗这会儿,处处扮慈父不说,还仔细给她安排好了一切,徐婉如心里,多少有些感动。只是,她毕竟不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女,心中磨砺多了,自然冷硬一些。收起金印,倒是正儿八经给肃宗行了个大礼。

    肃宗心中无奈,却也知道,来日方长。这会儿天色不早,肃宗想留了徐婉如在乐志斋住下,却也知道,一时半会儿,还不能勉强她亲近自己这个当父亲的。就让魏明送了徐婉如,仍旧出宫去了。

    魏明本就知道,徐婉如在肃宗这里,跟别的公主皇子不一样,现在看来,岂止是不一样啊。这如意郡主,肃宗是当成眼珠子看待了。

    好在,魏明早就站了徐婉如一边,这会儿自是替她高兴。不管徐婉如以后是不是会封公主,有这个金印随身,只怕一世无忧了。

    徐婉如坐了车马里面,心里也有些起起伏伏,她知道,母亲在肃宗那里有些分量,可是如今看来,这个分量不轻。

    只是想起肃宗的后宫妃嫔,徐婉如又是叹气,有人耽误在情爱两字上,有人却是更上一层楼,这人生啊人生,该如何才算不白来人世一遭啊。

    前世徐婉如病死之前,无依无靠,唯一常来看她的,只有王大夫。而今,她有肃宗和师兄两人,什么事情到了这两人跟前,只怕都不算什么难题了。

    细细想来,她这一生过的,真是顺遂无比。花无百日红,也不知道,她今生的顺遂,能够持续到什么时候,徐婉如把玩着手里的金印,心中有些彷徨。

    突然,马车一偏,赶车的侍卫连声叱骂,像是撞上了什么。

    熊嬷嬷掀开车帘,张望了一圈进来回复,“小姐,似乎是撞到什么人了。”

    “那人怎么样了?”徐婉如有些无奈,郡主的车马出行,本就要清了道路,她回府心切,一时没有遵守这个规矩,反而出事了。

    “好像伤了一条腿,没法行动。”熊嬷嬷说,“要不,替他送去什么医馆。”

    徐婉如掀开车帘轻瞥了一眼,这会儿已经月上柳梢,只怕医馆也已经闭门停业了,“带回去吧,府里还有几个大夫。”

    这几个大夫,其实都和太医院有些关系,医术还算不错,治个腿伤,想来没什么关系。

    熊嬷嬷也没多说什么,毕竟是自己这一方伤了对方,就吩咐下去,带了那人回府。

    等马车起步了,侍卫倒是来报了,“郡主,那人醒来了,说是秦府尹家的次子秦杰敏,晚上从国子监回家,不慎惊了郡主的车架。”

    身份清白,理由正当,想来,应该是不小心出了意外吧。徐婉如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人都带上了,也没什么好计较的了。大不了,明日派人往秦府尹的府上送个口信,再把秦杰敏送回去就是了。

    回了府,徐婉如也没往心上去,让人照顾了秦杰敏,自己就去安置了。次日清晨,徐婉如正坐了水榭里用早膳,方嬷嬷却来通报,说是秦家二公子,非要来跟郡主谢罪。

    看方嬷嬷那么卖力替他说好话的样子,徐婉如倒是愿意见一见这个秦杰敏,也不知道,他一个书生,如何就哄的宫里经验老道的嬷嬷,唯命是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