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彦柏洗干净手,把最后两个菜盛进盘子里,端到了露台。其他三人都已就坐,林文彬和林悠坐一边,许彦柏的位置被安排在林悠的对面。

    因为远离城区,位置偏僻,附近没什么饭店。訾岳庭也没有能开灶招待客人的手艺,就让许彦柏到附近的农家乐订了几个饭菜,到点了再用微波炉加热。

    好在晚上无风,天气还算干爽,不至于将餐布吹翻。食物虽然不算精美,但訾岳庭备了好酒好茶招待,饭桌上没聊够的艺术人生,茶桌上继续。

    不同于訾岳庭的根正苗红,在大山里长大的林文彬从小没受过多少艺术熏陶。考到锦城去学建筑,混进这个圈子,纯粹是偶然。

    从建筑系毕业后,林文彬没有跟风去北上广漂,而是选择留在了更熟悉,且具有发展潜力的锦城。那几年正赶上房地产淘金潮,林文彬赚了一笔本金,开起了自己的建筑公司。现在一年能接几个小工程,收入很稳定,送孩子出国上学不是问题。

    人生,多少也是要靠机遇的。林文彬可以毫不自负的说,自己是八零后这一代里已经成功了的那一批人。

    林文彬喝了酒,兴致高昂,对着林悠一顿猛夸。訾岳庭倒是稳如泰山,聊着他擅长的领域,并没有刻意地将话题引到他们两人身上。

    而林悠呢,整晚都在喝白水,该答就答,该笑就笑。她心里在想着别的事情,以至于晚饭时许彦柏偷看了她好几次,她也毫无觉察。

    喝茶的中当,林悠去了趟洗手间。她不想那么快回到饭桌上,故意多待了一会儿,盘算着溜到庭院去透透气。

    穿过正厅,鱼池中有浅浅的水流声,此刻听起来格外舒心。林悠穿过走廊,推开尽头连接庭院的玻璃门,谁想正撞见在吸烟的訾岳庭。

    彼时天已半黑,一轮孤月伴树影。訾岳庭背对着厅堂,站在桂花树下,身形挺阔。

    林悠觉得自己选错了时机,不想惊扰到他,正要悄然离开,訾岳庭转过身,看到了她。

    他同样准备回屋,掐了烟走过来,“晚上的菜是不是不好吃?”

    “没有。”

    “看你没吃什么。”

    “你也没吃什么。”

    訾岳庭坦然,“因为不好吃。”

    当下只有他们两人,林悠按捺不住心里的疑惑,她是有必有问他些什么的。

    为什么会出现在钱珊工作的酒吧?为什么整晚都不提案子的事情?以及——

    “你为什么不画画了?”

    林悠对他的称呼从“您”换成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