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严涉不是第一次经历出蜀了。

    上次是在他作为峨眉掌门的时候,那时的蜀地非常繁荣,千里沃土,天府之国。

    但在这两千年前,蜀地却十分荒凉,中原的战火连绵到这片土地,使得四野荒芜,十室九空。

    这就是战国。

    一个以战争作为代表名词的时代。

    蜀川之后是秦塞。

    作为当今七国之中最为强大的国家,秦国并不比蜀地繁荣,连年的征战,这个庞大帝国统治下的百姓中,很少看见年轻健壮的男子,多是老幼与妇人。

    “好香。”他在一间客栈前停下脚步,鼻尖动了动,大步走了进去。

    蜀山什么都好,就是饭菜之类的让人不敢直视,严涉自诩老饕,很少有他不敢吃的,但却已经有好几年没吃过菜了,都是餐风饮露,汲取天地精华,辟谷修行。

    实在是那群巫族的食物,比黑暗料理还黑暗料理。

    一进入,就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上前接待“客官是吃饭还是住宿?”

    严涉道“吃饭。”其实他本来是想在这里住一晚的。

    然而他忽然想起来,秦国律法森严,住宿都是要“验”“传”这些东西,相当于后世的身份证,这是商鞅变法时定下的,值得讽刺的是,商鞅最后被贵族逼杀,逃到旅店想住店,结果拿不出“验”“传”,被拒之门外。

    不知这位法家高士当时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蜀山之人在秦国的土地上,自然是黑户,严涉也没有这种身份证,虽说以他的本事要弄也简单,但他这次的目的地并不是秦国,以他的脚立,只需一两日就可离开秦地,也就懒得弄了。

    他找了个座位坐下,闭目养神,忽然感知到附近有一个锐利的剑意,不由张眼望去,外面走来一辆马车。

    马车上走下一个年轻俊秀的剑客,他一身蓝白衣袍,手掌紧紧握着一柄乌鞘长剑,头发简短,眼神冷冽,透着干练与锋芒,以及一丝丝青涩。

    “老板,给我准备足够两个人吃三天的干粮,再把那匹马喂饱。”

    说完这话后,他丢下一锭金子,转身往那辆马车而去,与里面一个人交谈着。

    严涉今时今日的修为,听力早已达到恐怖的境界,虽然隔着很远,他依旧可以听到这个剑客称呼马车中的人为“尚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