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李,去准备些被褥以及棉衣裘皮,越厚越好。”明欢低声,眼前泛起湿意变得模糊。

    至此一别,往后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上阳宫那边今日有何动静。”

    李善觑着明执的神色,小心翼翼地禀道:“回皇上,公主晨起时身子不适,请了太医。”

    明执手中的笔一顿,皱眉抬头:“不适?有何不适?”

    “吕太医说……”李善话只说了一半,便被打断。

    “罢了,去将给昭阳看诊的太医传来,朕亲自问。”

    “是。”李善忙不迭退下去命人去找吕太医。

    即便昭阳公主身世大白,她并不是先皇亲生,但先皇遗诏与新皇的种种态度无一不在告诉天下臣民,昭阳公主仍是最受宠的金枝玉叶。

    更何况当今圣上看在她的面子上饶了罪臣江尧白的谋逆死罪,改判为流放。

    吕太医对于明欢的事不敢怠慢,紧赶慢赶进殿时,大冷的天已出了一身汗。他匆忙行礼:“臣参见皇上。”

    “起来罢。”明执未看他,仍是专心致志地批奏章。

    吕太医抬头瞄了一眼,喘匀一口气道:“启禀皇上,昭阳公主的身子并无大碍,只是惊惧过度有些发热,吃副药就好。”

    他说罢,偷偷瞟了一眼明执的脸色,仍是看不出喜怒的平静,只是手中那支墨玉螭龙纹毛笔迟迟不动。

    殿中静默片刻,明执手中笔复又动起:“退下罢。”

    “是。”吕太医躬身退下。

    明执停笔,看着笔下情不自禁的“阿欢”二字出神。

    惊惧过度,不知她还愿不愿见他……

    他将误写了明欢名字的奏折收起放好,不由自主地起身。

    明执站在门口,望着湛蓝晴空恍惚回忆起幼时与明欢一同放风筝,那天如今日一样,也是碧空如洗,天边仅飘了几朵棉花似的云,胖嘟嘟的可爱。

    往日嬉笑声好似就在耳边,风儿呼呼作响,他甚至还能嗅到一丝青草与泥土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