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刚刚微亮,三人就迫不及待要离开大漠。

    尔恪是早已习惯了干旱之地的生活,尉迟锐和暮月觉得自己的鼻子和嗓子眼都快冒烟了,极为不适。

    尔恪一把把暮月抱上了骆驼,教了她驾驭骆驼的方法。然后暮月注意到他靠在骆驼的耳边说了一句话。

    不是回鹘语,也不是汉语。暮月问道:“骆驼能听懂你说话吗?”

    “可以。”尔恪牵着骆驼,回答道。

    暮月忽然想起,那时骑射大赛的时候,尔恪也是这么对那两匹马的!果然,想起这件事儿的不止她一个!

    尉迟锐气愤地说道:“我就说是有妖法吧,否则怎么可能战胜我?”

    尔恪:“这不是妖法,这是我母亲教我的语言。”

    “母亲,你不是孤儿吗?”暮月不解道。

    “养母。”尔恪简短地回答之后,不再说话了。

    暮月见他脸色似有不悦,于是知趣地不再问了。

    尔恪平日沉默惯了,经常会让人注意不到他的存在。

    可是现在这样的关键时刻却存在感极强。他在大漠中辨别反向极有天赋,在尉迟锐和暮月看来都一模一样的沙丘,他就是能看出不同来。

    他既像是一匹忠心又识途的老马,又像是一位极有警觉心的经验丰富的猎人。他既要判断风的方向,准确避开沙尘暴,同时还得记住绕开那些他来时路上曾经遇上的流沙……

    甚至于,在暮月觉得无聊的时候,他还能拿出腰间的羌笛,吹了一首长安城里一度很流行的《清平乐》给她听。

    他们渴了就停下来喝水,饿了就吃肉干。就这么整整走了一天。

    夕阳落日的余晖给沙丘镀上了一层美丽的金色光芒,半明半暗间,沙砾似乎闪着金光。伴随着悠扬又悲凉的羌笛声,景色美得暮月只想吟诗。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萧关逢候骑,都护在燕然。”

    她这首诗是念给尉迟锐听的,从小就学的诗句里的景色,今天终于能够亲眼看到了。

    尔恪说道:“燕然山附近就是就是回鹘牙帐了。”

    尉迟锐听罢心中又是一番感慨,他看见了与西域很接近的景色,终究还是没有回到西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