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声如同滚珠一般倾盆而下,朦胧的雨幕里,似乎一切都被掩盖在透不见光的黑暗中。

    庙前那人一步步走近,每往前一步乔嗔就能看清他脸上不加修饰的憎恶与怨气。

    对方身上带着浓郁的杀意,无论是突出尖锐的指甲还是手中握着的沾着一层血渍的短刀,从刀刃上传导的寒意都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乔嗔慢条斯理的掸去衣袖上的灰尘,越是漆黑,她那双漂亮的眼睛越是散发着清澈的水色温光。

    不等对方提刀上来,乔嗔先发制人轻巧的翻越过桌椅翩然落地,裙袂在空中划过凌厉的弧度。

    彼时,她与那山妖的距离拉近得几乎无论谁先动手都能一击毙命,在眼底折射到短刀上寒芒那一刻,乔嗔却轻飘飘的打了个响指。

    “就你擅长幻境?不如来我家坐坐可好。”

    山神庙、暴雨夜、一切的一切都在她响指间像是被打碎的玻璃一般不复存在。

    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片通透蔚蓝的海。

    湛澈的海与青天连成一线,剔透如镜子般的水面堆着潮汐泛起的白色浪花。再不远处,则是一轮霞光落日静默的倾洒着神圣的余晖。

    凛冽的海风吹散她的长发露出那一块带着疤的眼。眼周隐隐几片银白鳞片生长,在赤红的残霞里散发着绮丽而无暇的光。

    先前还提着刀杀意已决的山妖,此刻却怔怔的站在没过腰的海水中徒然睁着一双目眦欲裂的眼。

    “你到底是谁?!”

    她是谁?这可是个不太能公开的秘密。

    乔嗔坐在一块礁石上单手托着腮,先前身上那股柔弱的凡人气息褪换成了生杀予夺的气场压制。

    她是一条幼龙,但即便是幼龙,天庭之下也暂时没有人制裁她。她的能力是掌控水脉,理论上只要她想,她可以把任何一片地方变成海。

    之前她那么憋屈的苟着身份就是为了不被天上那群老东西循着味找过来,可现在她相当于只是在那山妖的幻境里重组了一层幻境。

    就算是查,也查不到她身上的。

    “比起身份这种无关紧要的东西,我更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把这破山搞成这样的。”

    乔嗔歪着头,虽面上笑语盈盈,细长的水色的眸子却像是淬着冰一般,不含温度。

    “不用你们假好心,做过的事情不承认便当做没发生过?即便我打不过你,也绝不会让你们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