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氏吓了一跳“生病?不久于人世?前几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这个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她这几天总是魂不守舍的,夜里还总发噩梦。”他沮丧道“婶儿,咱们走吧!”

    两人搭着计程车,没一会儿就来到李婆儿子的住所。李婆躺在床上,气若游丝、面色铁青。她遣走所有人,房里只余下她和魏氏。

    魏氏知道,她真的时日无多了。想到这些年来相互扶持的画面,泪水不由得涌上眼眶。她拿起帕子擦拭着眼角,哀哀凄凄的说道“老嫂子,你究竟是怎么了,前几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房里的灯光有些昏暗,但依稀可以看到墙上贴着几张佛像和黄符纸。魏氏知道,她向来最相信这些。以往每次去庙里她都会向庙祝要黄符纸,就连那些所谓云游的僧道路过,她也会花钱买些佛像之类的法器辟邪。在翠湖时也是,房里挂满了大蒜、八卦镜、黄符纸和十字架,家里还专门腾出一个小房间供奉着观音像。那时魏氏总会笑她,观音庙就在边儿上还把观音请回家里,她总是笑笑不说话。

    “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弄这么些个辟邪的玩意儿放在房里吗?”她指着墙上的佛像符纸,语声微弱,悠悠道“我又何尝不知道人家时常在背后笑我骂我是神经病,就连我儿子媳妇也这么说我,但是我心里实在害怕呀。”

    “你怕什么?”魏氏握住她抬起的手,她双目无神,脸上却似有轻松解脱的表情。

    “锐峣刚过身不久,我丈夫也去了。那时候我常会梦到锐峣,有时候他冲着我笑,有时候他浑身是血的向我走来,我心里实在怕呀,但是我不敢说。”

    俗话说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

    李婆是家里独女,她丈夫是入赘回来的,所以她和楚锐峣也算是一起长大的。楚锐峣在世时和她家最为要好,怎么会平白无故去吓她?难道这其中还有什其他缘由吗?想到她听说楚玲和宗宝生孩子的事吓成那样,魏氏就大为不解。但眼下看来,谜底似乎就要一一解开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想来她必不会在这个时候撒谎的。

    魏氏定了定心神,拍拍她的手背安慰道“怎么会呢,锐峣在世时和你最好了,你们又是一起长大的,他不会~”

    “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更加愧疚啊!”她打断魏氏的话“我本想把这个秘密带进棺材里去的,但看你们一家如今过成这样,我又实在于心不忍!说来这事也怪我胆小怕事,这才害苦了你和楚玲。”说着说着,她便哭了起来。手上的帕子哭湿了两条,她的泪水还是止不住的流淌。

    “我知道,锐峣是在怪我,怪我瞒了你这么多年。可我~可我也是不得已的啊!”她拉着魏氏的手说道“妹子,请你一定要原谅我,原谅我好吗?”

    “老嫂子,你越说我越听不明白了!”

    李婆嘤嘤哭泣着“当初我老伴儿死的时候孩子都还那么小,要是连我也死了,孩子们可怎么活呀!不过现在好了,他们一个个都成家立业,我也就能安心的赴死了!”

    “其实我知道是谁害死锐峣的,也知道我老伴儿其实并不是死于意外~”

    魏氏浑身一震,如遭雷击“你知道是谁害死锐峣的?那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你一直不说呢?”想到楚锐峣死了这么多年还这么不明不白的,魏氏心里就一阵酸楚。要不是那个挨千刀的把他撞了,他们一家也不至于落魄成这样,楚玲也不会受这么多苦。

    李婆点点头“你还记不记得,那天白天天气很晴朗,于是我把两个孩子让你那一扔,就和老伴儿就上山砍柴去了,回来时就看到了~”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呢?”魏氏泪流满面“如果你说出来,锐峣也不会这么多年来一直死的不明不白啊!”

    李婆哭道“我也想说,可我不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