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点点头,本想过去道谢的,可那僧人却转身离开了,只留下一个白色的背影,和锡杖杵地激荡起的阵阵声浪。

    绰绰不敢再逗留,拽着公主便走,所幸楚王府不算太远,加紧步子一盏茶光景就到了。

    等踏进楚王府才大大松口气,绰绰抚胸道:“今天要是没有那位大师出手相救,殿下恐怕要被人片成鱼片码盘了。不知他是哪家寺庙的高僧,要是知道来历,也好去庙里布施……”

    公主劫后余生,反正挺高兴,“还好本公主福大命大。我以前看画册,上面的外邦和尚都穿着偏衫,脖子上挂着拳头大的佛珠,我以为天岁的出家人也是那样。刚才那位的打扮倒很儒雅嘛,看来楚王殿下做了和尚,好像也不怎么糟。”

    有鱼听了她们的经历只管生闷气,不是因为公主盲目外出遇险,是因为她们出去竟然不带上她。为了提醒公主,她不断在一旁比划拳脚,嘴里“呼呼”地伴奏着,“要是我在,一定打趴那些镬人!”

    公主自知理亏,点头不迭,“这次事发突然,失策失策。”

    有鱼的拳头带着风,呼啸而至停在绰绰面前寸许,绰绰的刘海都被气流带动得飞起来,有鱼淡淡提出了疑问:“那个僧人,会不会就是楚王?”

    大家都怔住了,公主思忖过后说不会,“楚王在达摩寺出家,天岁近期又没有战事,世上僧人多了,未必是楚王。”

    绰绰说对啊,“楚王也是镬人,他一定闻得到殿下的气味,怎么能岿然不动?”

    这厢正议论,奚官匆匆赶来,进门便一脸肃穆对公主长揖,“听闻殿下只身外出了,是下臣的疏忽。殿下初到上国,若是想体验天岁风土人情,大可吩咐下臣,下臣好派遣随从护送殿下。殿下是我楚王府的上宾,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下臣万死也难辞其咎。幸而殿下安然回来了,下次万万不能孤身走动……”

    绰绰在边上听奚官说了半天“只身、孤身”,终于忍不住插了一句嘴,“那个……奚官大人,我一直陪在殿下身边……”

    奚官什么都没说,调转视线瞥了绰绰一眼,顿时让绰绰感受到一股浓浓的轻蔑情绪。也许在奚官看来,不劝阻公主还颠颠跟着瞎跑,这种不知轻重的婢女,有也诚如没有吧。

    绰绰讪讪,有鱼却问奚官:“听说楚王殿下回上京了?”

    有鱼自诩公主身边半个谋士,偶尔也有出人意表的小机灵。

    没想到奚官“哦”了声,说是,“下臣此来正是要告知殿下,楚王殿下回京了。夕日北方大军属楚王掌管,上次楚王殿下落发,本意要将兵权交太尉代管,太尉大人称病不接,一直拖延至今。这几日又到整顿边军的时候了,太尉大人不得不受命,因此大内传召楚王殿下还朝,交接军务。”

    也就是说,今天街市上遇见的云游僧人,说不定真是楚王?

    公主摸了摸下巴,发现国主难得说对了一次,恶人穿白衣,确实有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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