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关处的身影一高一矮,暧黄色的灯光照在他们脸上,显得十分柔和。

    阮秋烛的喉咙动了几下,声音略有些哑:“没事就好。”千言万语都只变为了这四个字。

    “嗯,我先上去了。”温言朝他点了点头,转身上楼。

    如果不是看到他略显狼狈的模样,如果不是额发间细细的汗珠,如果不是那沙哑的声音,几乎让人看不出他的急切。阮爷什么时候有过失态?刚刚就是。

    温言叹了口气,心想:难为你了啊,阮爷。

    门口,停车回来的阮雨开门时差点将门框拍到她家爷脸上,又急忙往回拉门,很快便与门板来了个亲吻。

    而他家阮爷跟没看到似的,嘴里轻轻低估了一句,不过她没听清。

    阮雨轻手轻脚进门关门,没发出一点声音,恭敬地站在阮秋烛身后,头始终四十五度低着,她小声叫道:“阮爷。”

    阮秋烛盯着楼梯口的目光收回来,微微侧头,淡色的唇轻启:“到书房来。”他恢复成往常的冷淡,声线似乎更冷了,听得阮雨冒出冷汗,一声不吭地跟着阮秋烛去了书房。

    阮秋烛打开放在桌上的平板,很快就进入主页。他没有去动它,只用手指微屈在桌上打出有节奏的声响。左手拇指上的银色扳戒泛出冷白的光,有一下没一下地刺激着阮雨的眼睛。

    “对不起阮爷,是我没有保护好温小姐,让她涉险……”阮雨说不下去了。她不敢想象,要是摩托车再偏几分,要是温言反应再慢一点,后果不堪设想。

    房间里空调温度很低,阮雨背后却起了汗,被偶尔吹过来的空调风一吹,身子轻轻颤了下。

    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阮爷对温言那么好,明明他们几个跟着阮爷的时间更长,更加忠心于阮爷,可阮爷对他们始终冷漠,倒是对后来的温言十分有耐心,态度也截然不同。

    十几年前的某一天,阮雨刚把一天的训练做完,就看到阮秋烛牵着一个瘦瘦小小的女孩儿回来。女孩子的脸很小,眼睛却大,骨碌碌地观察着周围,对一切都充满好奇。

    当时阮秋烛只说了一句话“以后她也跟着我了。”然后对身边的人交代一句就离开了。阮雨还以为温言和他们四个一样,是第五个阮秋烛培养的利器,于是就把温言当成同伴。只是这个同伴不跟她一起训练,每天只待在屋子里。

    年轻十几岁的管家阮籍叮嘱她不要去打扰温言,她也就一直带着疑问。

    一个月后,阮秋烛回来,来见见被他放在这的小女孩。

    自此之后,阮雨对温言不再用看同伴的眼光看她,带了一丝尊敬,也有几分不屑。

    这么个瘦巴巴什么都不会的小女孩凭什么能得到阮秋烛的欢心?

    很久很久以后啊,阮雨知道了温言经历过什么,对她又带了同情。当年那个瘦小的女孩,如今已亭亭玉立了。

    最初的不愤不说全部没了,至少她现在对温言没有意见了。阮爷好不容易有了烟火气,他在意的人,阮雨自然也要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