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这一日回去之后,夏归宁便不慎得了风寒,不能见风。太后自然也不好再常常传唤她。

    但是一向身强体健的夏小姐总不能一直病着,“病”好了之后,她偶尔应了旨进宫来时,会给赵晴若带些宫外坊市里的小玩意,说是用来答谢那日的桂花糕。

    之后的日子里,祁玢也见了夏归宁几次。性子中相同的率真让她们一开始还相处得不错。但有一次祁玢在夏归宁面前说起太子不善兵械,却是诗文极好时,夏归宁说男儿还是应当策马天下,不能只赏山水。祁玢又回她道身为女子习武虽无错,却也总还是要居于后宅的。

    两人之见一时不和,便拌了几句嘴。赵晴若跟在一旁劝了几句,但两人俱是有些自傲的性子,况且夏归宁志不在皇城,更是不愿再和祁玢亲近了。

    自夏归宁被太后唤进宫后,祁谨也开始踏足后宫了。有一次赵晴若正好遇见他来给祁宋氏请安,两人说了一会子话,但都没有再提起那日棋盘的事,还是一如往常地相处。

    但是那一日,祁宋氏亲自送祁谨出了殿门时,她看着他的背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赵晴若将这些看在眼里。她知道,皇上和太后之间总不会生分了去。而祁谨重新踏足盛宁宫,也是对太后和右相力主的太子与夏家的婚事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月生月落,夕起夕降。

    墙角的桂树不见了点点嫩黄,殿前的腊梅却长出了花苞。缕缕的秋云渐渐被寒风替了,枫叶落了个干净,迎接冬的到来。

    未央宫中,今年的暖炉早早地点了起来,皇后祁李氏抱着手壶,和宜嫔、朱昭仪还有周美人说着话。

    “听说前几日,皇上去给太后请了安。”朱昭仪道。

    “是啊。”宜嫔看了皇后一眼,道“想必过了上元,太子和夏家小姐的婚事就要定下来了。”

    自己儿子的姻缘将定,皇后祁李氏的眉间却带着几分愁绪,叹道“皇上虽然去了盛宁宫,但却也还是没有来过几次未央宫。”

    周美人见状劝道“皇上一向励精图治,忙于政事,少来后宫也是有的。就连重华宫那,皇上也没去过呢。”

    朱昭仪咬下了一口糕点,道“不过皇上上月倒是抬了御前的一个侍茶宫女为才人。”

    周美人闻言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子,给她使了眼色,朱昭仪转头看了一眼垂着头的皇后,忙将手中的糕点塞入了口中,不再说话。

    宜嫔懒懒地靠在软枕上,道“娘娘不必忧心。那个王才人来请安时咱们也见过,模样是端正,可虽然成了主子,也还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奴婢样。说话都不抬头看人,德妃帮她说几句也不懂得接茬,走不了多远的。”

    祁李氏闻言稍稍舒心了一些,道“本宫只是担心,再出一个怡贵妃。”

    座下的众人闻言互相看了看,没再接话。祁谨不是喜爱风月之事的人,这么多年来,也就出了一个怡贵妃。

    “皇后娘娘……”周美人低头揪了揪帕子,出声道“西暮宫里的良昭仪,该是再过几月便要生产了吧?”

    “嗯。”皇后祁李氏点了点头。良昭仪自献上那江山棋盘被祁谨迁去西暮宫后,她只吩咐了太医院的人好好看着龙嗣,旁的便没怎么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