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妃低低应了一声是,仍旧垂着头。不过她这番紧张拘谨的模样,倒让方才齐嫔的误言一事就这么过去了。

    众人散去之后,赵晴若松下身子,伸手按了按太阳穴。木锦上前奉上一杯清茶,说道“今日齐嫔说话也是太不小心了。皇后娘娘不必放在心上。”这一句,既说的是齐嫔的鲁莽,亦是暗指了淑妃受宠之事。

    赵晴若接过清茶,轻轻呷了一口,却突然觉得胃里有些恶心。她皱眉放下了茶,开口问道“齐嫔是住在垂雨阁对吧?”

    “是。”木锦回道。

    赵晴若眼神微微一沉,想起那个总算来了却未发一言的人,道“杜昭仪也住在那儿。”

    许是自己多心了,进宫这几月,她也算安分。赵晴若轻轻拍了拍胸口,吩咐道“淑妃承宠,让尚膳司今日多做一份清藕乌鸡汤送去吧。”

    “顺便让他们今日做一道醋鱼来吧,我想吃些酸的。”

    ……

    出了未央宫,回到垂雨阁中,齐嫔甩了甩衣袖坐下来,对眼前站着的人焦急地道“姐姐,我今儿说话是不是把皇后娘娘给得罪了?你说淑妃的家世是她最为骄傲的倚仗,我才这么去奉承的呀。可是没想到那安嫔如此牙尖嘴利,就会挑刺儿。”虽然齐嫔是嫔位,但是杜氏是王府的老人,这一句姐姐,杜氏倒也担得起。

    杜昭仪劝道“齐嫔娘娘不用心急。皇后娘娘向来宽厚,不用在乎这些。况且淑妃的家世,她也是心知肚明。”

    杜昭仪凑近了些,神色认真地道“如今淑妃娘娘是第一个承宠的,也说明了皇上对她的看重。皇后从来疏离不容易亲近,娘娘要想出头,可要牢牢地抱紧这棵大树。”

    但淑妃那个模样,看着也不像是容易亲近的。齐嫔在心里默默地道。她看了看杜昭仪,忽地笑了“姐姐说的是。妹妹刚入宫便能得姐姐在旁建议,还真是运气好。”

    虽然齐嫔的语气亲昵,可是这一句姐姐却喊着没有半分尊敬之意。而且自进屋后,二人说了这几句话,齐嫔一直都没有开口请杜昭仪坐下。

    杜氏柔柔地笑了,也没有在乎齐嫔的态度,似是习惯了位于人下。她又劝了几句,让齐嫔不要生气,便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待她走后,齐嫔身边的婢女明丽问向自家主子“娘娘真要听杜昭仪的话?”

    “我可不傻。”齐嫔哼道“若是她真的厉害,怎么还会只是一个昭仪?而且今日来看,曾经同在王府的皇后对她也不算亲近,话都没说一句。”

    齐嫔顿了一顿,又想起今日请安时自己一时嘴快说出的话,突生懊恼“今日我也算糊涂了,本想淑妃承宠,能套些近乎,但却被那个安贫给抓住了话头。”

    明丽轻叹一声,劝道“要不娘娘再去给皇后娘娘赔个罪?咱们初入宫,最不能得罪的,就是皇后了。”

    齐嫔烦躁地呼了口气,道“也好,你去备一份礼,送去未央宫吧。还有淑妃那儿……算了,淑妃那儿我还是亲自去一趟,正好也能打听打听皇上。”

    说罢,她又想起了杜昭仪,愤愤道“这个杜昭仪,本以为她在皇上身边待久了,总能比旁人多了解皇上几分。可是左问右问,皇上的喜好她也没说出来多少。这宫里的人,到底是人人都存着提防之心。”

    “明丽,去把家里母亲备好的东西准备一下,我这几日便开始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