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虹回去后又细细的审了薛蟠一番,见甄家那些公子哥只是带着他到处花天酒地,并未说过什么,也没有让他做过什么,心中有些疑惑。

    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想到最近赈灾一事,薛虹忙叫来心腹,吩咐他们暗中查探薛家名下所有做过灾粮生意的铺子。

    自三年前薛虹打算进京开始,他就已经暗中慢慢布置了,如今京城里的产业势力早已稳固,因此不到两天,所有情况便已查明。

    薛家是皇商,这三年虽然已经落寞,然而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薛家名下的产业依然繁杂。

    此次赈灾,甄家趁着薛虹不备,竟暗中收买了五个粮铺的主管以及十几个下人,联合他们悄悄的将粮食换成麸壳或者发霉的坏粮,甚至在里面参杂了不少沙子石子,这样一来可以将赈灾银子暗中昧下,又可让薛家背上一口大锅,将薛家连根拔起。

    自来赈灾便是朝廷大事,老百姓只有吃饱肚子才会认你这个帝王,一旦将灾民逼的闹事反抗,轻者当朝皇帝会落下无道昏君的千古骂名;重者只怕江山不保,而作为激起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薛家,又会有什么下场呢?

    薛虹不由打了个冷颤,不得不说,这是个很毒的计谋,要不是薛虹侥幸发现,只怕薛家被人端了,他只怕还蒙在鼓里。

    算算时间,此刻灾粮应该还在路上,薛虹顾不得时间太晚,急忙吩咐下人备了马车赶往俞家。

    将事情细说明白后,薛虹拱手请求道:“学生势单力薄,还望师伯、师叔能够出手相助。”

    俞宏之抚了抚胡须:“你无需着急,既然已经知道甄家阴谋,这对于我们是件好事,我这便写信,飞鸽传书你三师伯,定将那批灾粮给拦住了,你回去后,不要惊动任何人,悄悄将那几位管事下人给拿了,然后交给你五师叔,切记要暗中进行,一旦新的灾粮运到,我们立刻向甄家发难。”

    俞泽之在旁边补充道:“瑾瑜只需将人交给我,其他不用再插手。”

    薛虹明白:俞泽之这是为他着想,他如今还未步入朝堂,此次赈灾虽有甄家门下,却无法真正让甄家伤筋动骨,再加上甄贵妃如今势头正猛,圣上又对甄贵妃母子言听计从,一旦薛虹插手,甄家对付不了俞家,要想阻了薛虹的前程确是轻而易举。

    薛虹又道:“蟠儿之前与甄家族人来往密切,被引着花了不少银子,这些银子具是甄家悄悄送与贾家二太太的,此时只怕早已成了薛家贪谋赈灾银子的铁证了,学生须借几位师兄之手将银子还回去才好。”

    俞龄之本就严肃的脸上此时更是能滴出水来:“贾府这位二太太,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且看贾家迟早要毁于她手。”

    又看向薛虹,想了想还是劝道:“按理我不该说你家里女眷不是,然事关家族前途,我还是要多句嘴:王家教女,向来奉行女子无才便是德。但女子嫁人,要担一家主母之责,不通文墨则不明事理,岂能管好内务?贾府如今的二奶奶亦是王家之女,算来应是你表姐,如今正在外面放印子钱、帮人平官司,这些东西但凡是稍微有点见识的人家谁敢碰?现在看着无事又能来钱,一旦被人翻出来,便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薛虹一惊,他之前研究过这个朝代的律法,自是清楚这是多大的罪名,只是没想到王熙凤竟是这么大胆,这不是找死吗?

    俞龄之还在说着:“这虽是贾家之事,然而到底是王家之女,出了麻烦,你定会受到牵连,待到将来你为官,这便是敌人攻击你的一大把柄!还有,你的婶娘亦是出自王家,你也要多加注意才是。你别嫌我多嘴:内宅虽小,却事关家族传承,切不可马虎大意。”

    薛虹拱手弯腰,郑重道谢:“岂敢怪罪?该是学生大谢师伯今日警醒之恩才是!”只有真正待你亲近之人才会如此语重心长、殷殷教导,否则谁愿意担个说三道四的名声去细数人家女眷的不是?

    告别过俞家,薛虹连夜安排心腹直接从京外庄子里调了粮食连夜送往灾地。

    为了不打草惊蛇,薛虹只让人暗暗将几个背主的管事下人悄悄送往京兆府衙,如今的京兆府尹正是俞泽之,一接到几个管事,立刻安排心腹属下将其暗中关押,并未惊动到甄家。

    为了不让甄家怀疑,薛虹给几位管事找了个巡查庄田的理由,这些庄子、佃田乃是粮铺粮食的重要来源,每年都会安排管事前去巡查,因此甄家并未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