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氏与钮祜禄氏这两个新人被林羡余顺手安排在兰香院,虽然距离四爷的前院有些远,但四爷也甚少去侍妾的院子,通常都是传唤去前头侍奉,倒也不妨事。

    兰香院清雅整洁,庭院里多植玉兰,眼下刚过了花期,满地洁白与嫣红。

    钮祜禄氏小脸还有些慌乱,“早先就听闻过这位李庶福晋的大名,今日见了,果然不是好相与的。”

    耿氏忙宽慰道:“咱们同是侍妾格格,妹妹也不必怕她。况且,我瞧着这李格格似乎十分敬畏嫡福晋,并不敢在福攸堂造次。”

    钮祜禄氏点了点小脑袋,忽的低声道:“嫡福晋端庄贤德,也十分有威严呢。”

    耿氏亦颔首,喃喃道:“是啊,嫡福晋一发话,李格格便半句不敢多言了。”

    此时此刻,林羡余尚且不知,自己在后院众侍妾眼中,竟是个颇有威慑力的大妇。

    想她这些年,也不曾为难过谁,哪怕是李氏宋氏先前被幽禁思过,那也是四爷的吩咐。

    不过被侍妾敬畏,也不是坏事。

    这一日午后,林羡余小憩刚醒,正在书房里作画,庭院里西府海棠今年开得极好,这个时代没有相机,也就只能靠笔墨留于宣纸之上了。

    “福晋,温宪公主来了。”孔嬷嬷缓步走了过来,如是禀报。

    林羡余忙放下毛笔,扫一眼洁白宣纸上刚刚画就的海棠,道:“快请!”

    温宪今日穿了一身玉色缎绣杏林春燕的旗服,甚是清雅,她盈盈一礼:“四嫂。”

    林羡余忙扶去她,其实这和硕公主位比郡王,四爷如今尚且只是多罗贝勒呢,但温宪从来都是主动向她行礼问好。

    温宪看到书桌上墨迹崭新的海棠图,笑着说:“四嫂好雅兴,是我叨扰了。”

    林羡余莞尔笑道:“说什么叨扰不叨扰,着实见外了。我也正想着邀你过来赏花吃茶,你便来了。”

    温宪也抿唇一笑,“我瞧见四嫂堂外的海棠开得极好。”

    “是啊,又是春天了。”林羡余感喟,日子总是过得这样快。

    温宪却忽的有些黯然,“我前几日去承恩公府给佟老夫人祝寿,席间佟老夫人引了额附的一双儿女给我磕头请安,言语间似乎是希望我抚养额附的长子。”

    林羡余蹙了蹙眉,她先拉着温宪去暖阁榻上坐下,又叫人上了茶水,只留心腹在旁伺候。

    林羡余知道,温宪性子素来优柔寡断,便道:“这种事情,其实你不必问我,只消问问你自己,若是抚养了额附的庶长子,你心里会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