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沙弥念完经文,秦方明走到竹林前,恭敬地跪在地上,朝竹林里那座根本就是平坦地面的“衣冠冢”磕了三个响头,然后便把手中的东西给了无尘小和尚。

    无尘小和尚接过东西,眉开眼笑地朝两人躬身致谢,笑呵呵提着东西离去。

    旬一看着小沙弥远去的背影,眼睛眯起,似是在思量什么。

    经过和旬一的那一番谈话,秦方明实在没脸皮继续下水捞珠,于是便取出了画板放在院中,继续绘制那副画卷。

    旬一将白碗放在秦方明屋子的窗台上,回到屋里,打量起秦方明以往所绘画卷,不得不说,秦方明的画技确实高超,若是在太平盛世,说不得会是一个出名的大画师,如今却待在这个身处乱世的穷乡僻壤,当真是生不逢时。

    不知不觉,天色渐黑,秦方明刚把画板收起没多久,一路哼唱着不知名小曲儿的宁青便提着两坛酒走了回来,笑嘻嘻地朝秦方明轻挑眉头,晃了晃手上的酒坛,心情十分不错。

    “能喝么?”

    秦方明缩了缩脖子,有些不确定地点了点头,“能……吧?”

    “那就行,赶紧做菜去,这两坛酒是用你的名字在酒铺赊的,回头无庸来了,连房钱一并还你!”

    说罢,宁青走进屋里,推着秦方明,将他推进厨房,自己一屁股坐在秦方明原来坐着的位置,取出两个白碗倒入酒水,朝旬一两人笑道“你们两个年纪还太小,就别喝了。”

    说罢,宁青取出一双筷子,稍稍沾了些酒水放入口中,顿时辣的她眯起眼睛,差点把眼泪都给辣出来了,狼狈地吐着舌头,大口喘气,嚷嚷道“水!水!水……”

    旬一被她吓得一惊一乍,看到她的狼狈模样,想笑又不敢笑,生怕被她记仇,憋得十分辛苦。楚霖霖起身帮她倒茶,递到她手上,她一口喝光,豪迈地将碗放在桌上,仿佛刚才喝的茶水才是她提回来的酒水,赞叹道“好酒!就是辣了点……”

    就舔了筷子上那丁点酒水就能品出味来?

    旬一显然不信,狐疑地盯着她。

    宁青有些尴尬,嘀咕道“好长时间没喝酒了,不太习惯,这儿的酒又太烈了,失算失算,早知道回来路上,我应该在酒里掺些水的!”

    旬一竖起大拇指,不知是夸赞还是嘲讽,道“宁姐姐真是头发长见识更长!人长得漂亮就罢了,说的话还这么有道理,不愧是老江湖,酒里掺水这种败家话说起来都如此豪迈!”

    宁青显然很吃这一套,笑嘻嘻地拿起竹筷,轻轻敲打白碗,哼唱起家乡的歌谣,小丫头听得认真,后来竟也有样学样,拿起一双筷子敲打白碗,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宁青和楚霖霖哼唱的歌谣并不相同,但那股思乡之情,却十分相似。

    月光下,屋子里叮咚作响,风格迥异的两首歌谣伴随着夜风吹向远方,在厨房里正忙着做饭的秦方明,听到歌谣,会心一笑,透过窗户,看了眼小竹林那边,低下头,哼唱起了自己家乡那边的歌谣。

    旬一坐在原位,只觉得自己和他们有些格格不入,因为他实在没什么好哼的,便拿起竹筷跟着小丫头一起一顿乱敲,嘴里低声地胡乱哼唱,权当自己也加入了其中。

    虽然听不懂宁青、楚霖霖、秦方明他们三个不同地方的方言,可他们歌谣中都有的那股意境,却让旬一十分沉醉,到最后,他竟也跟着小丫头一起哼起了她家乡的歌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