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办节礼

    既然答应了母亲要置办年礼，一大早苏璃就带着管家和丫头出了门。管家本说这些事交给他来办就行，苏母认为女儿都要及笄了，这些事还是亲自经历一遍为好。马车里，苏璃看着去年的礼单，自己又加了一些。街上人来人往，因为年关将近，就算下雪天也有摊贩开张了。两边各色小吃的香味直往马车里钻。知书撩开帘子，高兴道：“小姐，好热闹啊！”墨画经常在街上晃动，对于外面的热闹已经见怪不怪。墨画笑道：“知书，我每日给你都带吃食回府，你怎么还这般馋？”知书眼睛盯着外面，头也不回道：“那能一样吗？当然是新鲜出炉的更美味些啊。”苏璃笑道：“那让车夫停车，这里离东市也不远了，咱们下去转转，逛过去吧。”知书欢呼：“好呀！”司琴和墨画眼中也含着笑意，下了马车，仔细将苏璃扶下车。街边有孩童追逐嬉戏，传来大人的呵斥声。孩子们嘻嘻哈哈的唱着歌谣：二十六，买大肉。二十七，买烧鸡。二十八，买只鸭。二十九，守门口。三十晚上，熬一宿。初一上街，扭一扭。街边小贩吆喝声不绝于耳，还有百姓与商家讨价还价声、车马声......汇成了一副烟火气浓厚的画卷。这些声音让人在雪天，都不那么冷了。今日天公作美，虽然还飘着雪，但天边已有微微暖阳。久违的阳光，让人心情都跟着好了不少。看着身边眼巴巴看着两边的小吃，苏璃笑道：“想吃什么就去买吧，找管家要银子便是。”管家慈爱的看着几个丫头，他也算是看着这几个丫头长大的。“去卖吧，今日管够。”管家笑道。几个丫头欢呼：“多谢管家！”司琴对着知书和墨画道：“你们去吧，我守着小姐。”知书点头道：“那我去给你们买，小姐，你想吃什么？”苏璃道：“不必考虑我，我带着面纱，多有不便。”知书很快的就买回了一堆小吃，几个丫头分食了一些，便放在马车里去了。管家看了苏璃罗列的单子，上面的东西很详尽，有：腊药、新历、诸般大小门神、桃符、钟馗、春帖、天行贴等满满一页纸。管家带着一行人，按照苏璃罗列的单子推荐着店家。“小姐，腊药咱们都是在杏林堂买的，那里药材齐全。”苏璃点头道：“好，那就去杏林堂。”一行人浩浩荡荡来了杏林堂，买腊药的百姓多不胜数，柜台前好几个药童忙得脚不沾地。只听其中一个药童高声道：“都别急啊，药材多的是，都是腊月初八那天制的，泡屠苏酒正好！”管家解释道：“因为腊月初八为佛陀成道日，所以这天为‘腊日’，据说这天的药材和食物不受虫蛀，存放时间长，所以百姓多在这日制腊药、酿腊酒、熏腊肉、腌制腊鱼等，以备年节。”苏璃点了点头，笑道：“没想到办年节还是门学问。”管家笑道：“可不是，小姐有想知道的，都可以问。”苏璃拿出一个药方递给管家道：“这是我开的腊药单子，徐伯看可行否？”管家笑道：“这我可就不知道了，药理的事情，小姐更懂。不过小姐开得药方，自然是最好的。”说完拿着药方去买药材。杏林堂的药童一见这药方，就道：“这位老者，您这腊药方子和人家的都不一样，这万一吃出问题了，不会赖我们杏林堂吧？”徐管家道：“不会不会，你只管按照上面拿药。”能成为京城最大的药铺不是没原因的，药童负责又谨慎。“这样吧，您老稍等，我去把药方拿给长春大夫看看，若没问题，我再为您拿药。”徐管家看了苏璃一眼，苏璃点了点头。徐管家才道：“好吧。”药童拿着药方进了里面屋子，很快就再次出来。后面还跟着一个老者。药童指着徐管家道：“长春大夫，就是此人。”徐管家疑惑的看着两人。长春大夫朝着徐管家拱手行礼道：“请问这药方是何处得来？”徐管家问道：“药方可有不妥之处？”长春大夫摇头道：“并无，相反，开出这方子的人医术一定极好，老夫想见见此人，请您告知。”苏璃走上前道：“方子是我开的。”长春大夫看过去。只见是位蒙着面的年轻姑娘，那周身的气派不容忽视。长春大夫一惊，医术好的年轻姑娘，全京城找不出第二个，莫非......“您是长宁郡主？”长春大夫小声问道。苏璃点了点头。长春大夫正要行大礼，苏璃阻止了他。“长春大夫不必多礼。”长春大夫看向她，明白了她的意思。京城传言，郡主美若天仙，都快神化了，走到哪里，必将引起骚动。“郡主里面用茶，老夫有些话要与郡主说。”苏璃点头，带着丫头随他朝里走去。这杏林堂一进来，里面别有天地。穿过前面药房，后面竟然是个院子，院子很是清幽，隐隐透着药香。到了前厅，长春大夫笑道：“郡主请坐。”待苏璃坐下，丫头上了茶水。“您要与我说什么？”苏璃问道。长春大夫拿出方才那个方子，道：“不知郡主这个方子可愿卖给在下？”苏璃疑惑的看着他。长春大夫继续道：“郡主别误会，老夫买这个方子没有私心，以往那些来买腊药的人都是我开得那个方子，可今日见了郡主这个方子，才知道我那方子没有多好，所以想要买下郡主的药方，以后百姓的腊药都按照这个来。”苏璃笑道：“人人都说杏林堂的长春大夫医者仁心，今日一见，名不虚传。您要这个药方是造福百姓，我怎么能收您的钱呢？你要用，就拿去用吧。”杏林堂的药方都是不要钱的，他们只收药材钱，而且他的药材钱比别家都要便宜。所以杏林堂在百姓中的口碑一向不错。长春大夫笑道：“郡主才是医者仁心，郡主放心，我会对外说明，这方子是您的。”他的腊药方子是大黄、防风、乌头、甘草、金银花、桔梗等。而郡主只是多了白术（ZhU,二声）和虎杖两味药就让这方子的药性得到了升华，简直妙极。苏璃由衷的对这长春大夫生了敬佩，他看样子已经年近六十，若是偏远山村有人来请，他还是会出诊。“长春大夫，您不愧为医者，晚辈应该向您学习。”长春大夫摆手道：“惭愧惭愧，老夫一心想要悬壶济世、造福一方，可实在能力有限。老夫无儿无女，醉心医术，却还是不及郡主......”苏璃打断了她的话，道：“您老经营的这家杏林堂，药价是同行内最低的，且药材却是最好的，这一点，您就强过我。”“唉，别看这杏林堂表面辉煌，其实......也不知还能开多久？”苏璃惊讶道：“怎会？”“老夫一心想要让穷苦百姓都看得起病，抓得起药，把药价一压再压。长此以往，惹怒了同行，连京城商会的人都出面警告了，药商也扬言不再供药，老夫一大把年纪，难道要爬山去自己挖药材吗？”说到最后，长春大夫深深叹了口气。苏璃惊讶道：“您低价售药也没冒犯到谁，这也不行？”长春大夫摇了摇头，“莫提这些了，老夫代百姓谢过郡主赠药方。这杏林堂也不知还能造福几日百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