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佳音蹙眉,含含糊糊地,“我不要起!”

    绿俏哄着,“小娘子前些日子还做了只纸鸢呢,若天晚了可玩不了了。”

    “……”

    见她不为所动地昏睡,绿俏撩开帷裳,用求救的目光望向裴韫。

    马车内潜入几道明朗的光束,倏尔又恢复先前的昏黑。

    她的发髻已然散乱,发饰也被绿俏取下,如云雾般披散在针织软榻上。裴韫的目光划过她蝴蝶般微憩的长睫,如海棠般红润的双唇,还有红扑扑的面颊与凌乱的绫罗。

    许是车内闷热,她的腮边出了些许香汗,少许发丝缠缠绕绕着贴在白净的面庞。

    “侯佳音。”他的嗓音是与书肆那日那样的低哑。

    见她不为所动,裴韫伸手抬抬她的下巴,“莺莺。”

    睡得可真沉呐。

    裴韫对着绿俏道,“出去。”

    “啊?”

    绿俏见他已是不虞,半是忧虑半是担心地下了马车。

    三郎君这样疼小娘子,应当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吧?

    见绿俏下车,裴韫俯身将侯佳音搂住。

    温软的身躯顷刻填满了他空虚的怀抱。

    然下一秒——

    裴韫毫不犹豫地撒了手。

    “啊——!”

    侯佳音的身子跌落在柔软的榻上,算不上疼,只是下坠时的惊恐让她猛地睁开了眼。

    裴韫眼底闪烁着笑意,看着她回过神后瞪得滚圆的眼和微张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