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着的小丫头立时便哭了,磕头求饶:“夫人,婢子只是想进去看看有什么需要收拾的,从前见其他姐妹也进去了,所以婢子还以为……夫人饶命。”

    这可真不是一般的乱,晁阙看着元窈真是目瞪口呆,好歹也是世家女,如何被培养成这般?还成了一国之后,真是笑话。

    则端听元窈一开口就是喊打喊杀,不禁小声嘟囔:“简直就是个女魔头。”

    谁料一边的晁阙也吩咐起来,满脸冷肃:“来人,拖下去杖责,你擅闯主子寝居,我亲眼所见,无规矩不成方圆,今日饶不得你,拖下去打。”

    丫头求饶不止,泪如雨下,膝行几步跪倒在元窈面前,因着院中雨水未干,跪地的衣衫已经都湿了。

    “夫人,夫人,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求夫人开恩。”

    元窈嫌恶的瞥了一眼,想了一瞬便朗声道:“我往日懒得管,本以为你们知道我的脾气有所收敛,不想却变本加厉阳奉阴违,今日就听司裴的安排,拖下去打。”

    却还不解气,又加了一句:“打死。”

    则端扶着晁阙的手,不轻不重的捏了捏。

    晁阙轻轻摇头,示意莫管,这里头松散的太久,总要杀鸡儆猴,只怪这丫头进去的不是时候。

    元窈心情不佳,便径直进了寝居,如今天气渐热,鸣虫入夜便叫了起来。

    “你这院子,真正如一盘散沙。”

    晁阙跟着元窈进去,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我的消息或许已经有人散了出去,如果运气好没有人注意,我们暂时安全,若是后面再这样,恐怕连你都要牵连了。”

    两人性命暂且相连,虽说各有所图,可还是能说些话的,元窈直叹气。

    “嬷嬷不在,我身边也没个可有用的人,这些个奴才,不打杀就要骑到我头上了。”

    “所以你就一定要将人打死?”晁阙扶额,只觉眼前这女人似是换了张皮,“后院之事,你在闺中那么些年,就没人教你怎么调-教奴才?”

    元窈一时有些脸红,却梗着脖子不认:“你知道什么?本宫是注定要做皇后的,学那些劳什子做什么?本宫身边能人众多,后宫嫔妃三千我都管得过来,不过小小一宅院耳……”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你也是请了名师教过的,如何不懂?这的确不过是一个宅院,反正不喜的奴才杀了便是,到时候奴才便私下欺你,甚至举刀反抗……”

    元窈柳眉倒竖:“不过是一些不听话奴才罢了,他们敢?”

    晁阙嗤笑,神色隐隐透着讥诮:“为何不敢,太后娘娘,强力镇压出来的,并不一定有效,大庸是如何没的,您还不清楚么?”

    这句话像是戳到元窈的伤心处,鸦羽般的眼睫垂下,在荧红烛火下轻颤不止,瘦削的肩瞧着格外单薄,碧色丝绦束起的腰不盈一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