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珩轻声问,“那么请问王子,缘何要下毒害我啊。”耶律胥一听,险些从凳子上摔下来。

    耶律胥冷汗直流,嘴唇发干,闷头不说话,燕珩闲闲地说:“王子不说,不如听我说说。西凉国此时正值风云变幻之际,让王子萌生了归国的心事。于情,尺必王命悬一线,王子作为孝儿,自当要回去送父亲最后一程,于理,如果王子不回去,他日大殿下登基,为铲除后患,必然会联合上京,将王子截杀,王子必死无疑。所以,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潜逃回西凉。王子为了这天必定费尽心机,出了京畿之地居然都没有被人发现。王子想以这边的复杂纷乱形势掩盖行踪,而后再绕西而行。本来计划极好,却不想被我撞个正着。幸好此地荒芜,王子想着一不做二不休,打算让我永远闭嘴。”

    燕珩看向耶律胥,“不知我说的对不对?”

    耶律胥扶着如月的手坐起来,探手去摸桌上的水碗,却发现水碗早在方才的打斗中破碎了,如今只有几个碎片躺在桌上,耶律胥猛然探过去,割伤了手指。

    如月皱眉,拿出了手绢,耶律胥抬起手,阻止她的动作,自己将手握住,沉声道:“既然陛下都知道,还要我说什么。”

    燕珩摇头,“若是旁人,以我的手段,现在死的就是王子。但我留下王子一命,是要与王子达成一份交易。”

    “交易?”耶律胥不解,他不禁笑了,摊手道:“你看看我现在的境况,还有什么值得你做交易的。”

    “怎么没有。王子身份尊贵,乃正室嫡出,又符合西域幼子继承王位的传统。一旦回国,必定四方臣服。”燕珩起身负手而立,“我可以帮助王子回国,回国之后,王子需得帮我完成一件事。”

    耶律胥也站起来,问:“什么事?”

    燕珩望着窗外白雪不断,山风呼啸,他沉默一会儿,转身对耶律胥道:“王子需要在景国的西方边境施压,配合夏国南朝廷复克东都。”

    耶律胥一听,大为震惊,不禁退后两步,上下打量燕珩,许久,才颤颤地感叹:“原来,原来你…”

    燕珩一笑,与耶律胥道:“正是。可见我与王子都不轻松。”

    耶律胥跌坐在凳子上,他怎么都不敢相信,燕珩居然藏着这么一颗心。可回想燕珩其人其家其风度,又觉得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含垢忍辱,卧薪尝胆。在这一点上,他们确实很像。

    耶律胥还在沉思,如月浓黑的睫毛下眼珠已经转了几转,她柔声道:“陛下就不怕我等回去后,并不履行诺言?”

    耶律胥闻言,抬头望向燕珩。燕珩道:“姑娘说的极是,所以,我要与王子立下誓约。”

    他招招手,茂竹等人拿出两张折子并笔墨。如月拿来瞧了半日,面色凝重,递给耶律胥。只见上书着燕珩会着人护送耶律胥返回西凉,直至登上王位,耶律胥需在临安朝廷发兵之时,配合用兵,让景国腹背受敌。日后若东都克复东都,燕珩会进谏皇帝与西凉两国交好,互市互惠,繁荣经济。

    这着实给耶律胥不小的吸引力,原先西凉夹在夏国和景国之间,虽然日子过得战战兢兢,但两厢平衡,西凉还算稳定。

    现在夏国灭国,景国一家独大,等将中原的残余收拾完毕后,下一步必然是西凉等国,倾巢之下焉有完卵。

    燕珩的条件不错,耶律胥确实动心了。退一万步,即便夏国日后不能复国,只要他能回西凉,一切尚且有希望。

    燕珩见耶律胥神色有所松动,他拿起笔先在折子上写下名字,并咬破手指盖上了红印,而后推给耶律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