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绞着手绢住了口,如月遇事很是冷静,她道:“你现在要怎么说怎么劝?她如得了痴病一般要找燕珩,这点你比我更有体会吧。如果不许她去,她倘若偷偷出走,去哪儿找?又或者我们要告诉她真相?你觉得按照阿桃目前的精神状态,能接受事实吗,我想她会毫不犹豫地拿把刀抹脖子,赶着去黄泉路上找燕珩。”

    如月话糙理不糙,正中要害,芸娘这会没了主意,急的额上渗出了汗,如月放缓了语气,宽慰芸娘:“依我之见,不如就让她去,无非多派几个人跟着,保护她的安全。如果顺利到了巴托城,她没找到燕珩,自然会回来,如果大雪封路,那就是老天不作美,谁人都无能为力,她还是得回来,不过多哭几场。”

    芸娘思量半日,为今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她长长的叹了口气,无奈道:“只能这样了。”

    阿桃几乎一刻不停,翌日就启程前往巴托城。

    芸娘哪放心旁人,决定亲自跟着阿桃,薛书生、彭和尚这两个活宝也不能够落下。

    要说心诚则灵,原本到了秋天草原上天气变幻无常,一天四季那是常事,可此次北上,一直过了居延海都没有遇到什么极端天气。

    等拿着通关令过了国界,进了蒙古境内居然连续出了几天大太阳,照得人暖意洋洋,荒草连天的景色也看出了几分乐趣。

    谁知好景不长,沿着汪吉河往上游走,到了窝鲁朵城天气就开始变化,时好时坏,一连七八天没什么进度,最要命的是听牧民说今年冬天来得早,怕是这几日就会有大风雪,到时候去巴托城的路就会被堵上,直至明年开春雪化了才能过去。

    这话把阿桃吓了一跳,几乎日夜不分的赶路,总算到了葛董城。

    按照地图所示,穿过土兀刺河后,再有两个整天的时间,就可以到达蒙古的首都——巴托城。

    阿桃不愿意耽搁,与众人商议稍作休息,当天就跨河过去。

    芸娘与薛书生对视一眼,各中滋味彼此都懂。

    阿桃心情急切,原本六十天的路程,被她四十来天就拿下,现下人困马乏,确实有些透支精神了。

    但阿桃从来不喊累,不喊苦,在翻越西凉与蒙古交接的金山时,马蹄子打滑险些把人掀下山崖,多亏阿桃紧紧趴在马背上,手被缰绳勒出了血,才保住一条命。

    等人把阿桃解救下来,阿桃才发现自己背后的衣裳都汗湿了,那时方懂得心有余悸这个词。

    可有了前车之鉴,阿桃还是一马当先,浑身仿佛有使不完的劲儿,每天第一个起床收拾,夜深了还不抱着那小本子数“正”字,算天数。

    芸娘有时看阿桃那眼下又都一团青黑了,让她多休息一天,阿桃跟打了鸡血一样不肯休息。

    此时阿桃决定要火速渡过土兀刺河,芸娘等人没有办法,只得随着她。

    好在草原的河流清浅,水流并不湍急,只要买了皮靴子,做好保暖工作,踩着水就能过河。

    彼时,土兀刺河已经开始结冰,彭和尚一面踩着碎冰,一面打着哈欠嘟囔:“饶是铁打的人都受不了了,她怎么就不累呢。”

    薛书生上前用手肘拐了拐彭和尚,“你小声些,别埋怨了,待会到了驿站我给你打两壶酒来一斤牛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