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间有宫女轻声询问,房内燕珩压在阿桃身上,一手捂住她的嘴,一手竖在唇边。

    “没,没事。”阿桃闷声道:“不过是梦见一只大耗子…”

    宫女道了句早些休息,举着灯走开了,房间里恢复了黑暗。眼前的燕珩并不清晰,只囫囵一个影子,唯有一双眼睛特别亮,泛着柔和的光。

    “你来做什么。”阿桃脱开燕珩的手,往里坐了坐,目的是要离燕珩远些,可燕珩倒不客气,只当阿桃是给他腾位子了,挨着她坐下。

    “你!”阿桃心里憋着一口气,推搡燕珩,“你给我下去!”

    可燕珩到底是男子,推了半日不见动窝,燕珩没说什么,阿桃自己闹得浑身发热,又往离坐了些,抱着膝盖一声不吭。

    燕珩伸手去抚摸她的头发,阿桃偏过头,闷声问:“你怎么进来的这可是后宫。”

    “我想去哪儿,还能难得住我?”燕珩如是说,手撩开一点帘子,阿桃探出头去,只见窗户开了,从她的角度能看见塔楼似的飞檐上多了个人影,并背身坐着,在飞雪中一动也不动。

    “茂竹?”阿桃低呼,“茂竹带你进来的?”

    燕珩默认,将她拉进床帐,并把被子盖在她身上。

    一想到燕珩半夜偷偷进来,外面还都是宫女不说,还有个侍卫飞檐走壁听墙根,阿桃的脸越发红热起来,居然有中偷情的羞耻感。

    “你,”阿桃没好气地嘟囔,“我铁了心跟你和离,你还来做什么?”

    “若要和离,你为何装病?”燕珩问。

    阿桃一时语塞,半晌,才道:“我,我是真病,哪里是装病,你别自作多情。”

    “好,我自作多情,那景帝问你与我吵闹的原因,你怎地不说真话?”

    “如果我说了真话,你必死无疑暂且不论。景帝一怒之下再伐东都,有多少百姓要流离失所,他们当中谁是谁的女儿、娘亲、妻子,谁又是谁的儿子、父亲、丈夫?我虽然没什么见识,但大是大非,孰重孰轻还拎得清。”

    “大是大非?”燕珩又问,“是非功过都是胜利者书写的,改朝换代后景帝所作所为,在史书上又是一番雄图伟业,你可是挡了他一统江山的道了。”

    阿桃暗地里白了燕珩一眼,“你不必这么酸溜溜地编排我,我知道我没什么立场说这中话,毕竟景国在中原干得坏事太多了。可就算夏国根基腐烂,需要大破大立,无辜百姓也不该被屠杀,纯善的女孩也不该被侮辱,否则跟强盗土匪有什么区别,这样的新朝建立了早晚也会灭亡。”

    阿桃这番话是闷着头说的,说完之后半日不见燕珩有动静,她扬起脸来,却不想燕珩定定地看着自己。

    “你,你干嘛?”干嘛这么瞧着我。

    燕珩没有回答,良久回过神来,对阿桃说:“听说你在元皓面前逞了大威风,护下了一幢孔子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