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顺美人去向蔡婕妤请安说起这幢事,蔡婕妤连叹可惜,道:“还以为昭仪这次肯定要把自己作死了,哪晓得沈虞逃出升天,她又活过来。真是晦气。”

    “谁说不是呢,”顺美人摇着团扇道,“那日我遇到皇后去澄碧堂看昭仪,两人有说有笑的,真难想象她们要是联起手来,一个有体面,一个有宠爱,还有我们的活路吗。”

    这才是要命的呢。

    蔡婕妤想那于慧颖恢复了身子,就又要出来冷嘲热讽,拿鼻子眼瞧人,她就一阵心绞痛,道是无论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气。

    顺美人放下团扇,走到蔡婕妤身后,伸手按住蔡婕妤的太阳穴,小心伺候道:“姐姐别气,后宫日子长着呢,气坏了自己什么不值当。再说我们能怎么办呢,听说昭仪的父亲三年内就修撰好了夏史,这可是大功一件呢。”

    而蔡况在赋税那件事上栽了跟头,现在正是躲风头的时候,两相比较,蔡婕妤便更加气不顺畅。

    顺美人手上缓慢用力,蔡婕妤合眼假寐,喃喃自语:“皇后动不了也罢,昭仪就真没办法了吗?”

    “这个,”顺美人出声道,“都说打蛇打七寸,其实找到那人最怕的,那就能对症下药了。”

    最怕什么?

    一语提醒了蔡婕妤,她睁开眼睛,认真思索于慧颖其人最怕什么?

    只听顺美人道:“昭仪她向来自命不凡,眼高于顶。我看她最怕别人玷她名声,所以一直要与我们划清界限,不肯背那叛国的罪名。”

    对啊!

    顺美人这句话真真是说到了要害之处。蔡婕妤嘴角微微勾起来,笑道:“我再试一把,好好煞一煞昭仪的傲气,让她知道她与我们并没有什么不同。”

    且说这几日于昭仪身子恢复得不错,不仅能下地走路,还能出门转一转。此时已经是盛夏,不过转了一刻钟,太阳便很毒辣了。

    侍奉的宫女请于昭仪进清水阁内坐一坐,用些果品,待混过这时段日头再回澄碧堂。

    清水阁四面带窗,通透明亮,穿堂风吹得人心情舒畅,于昭仪正由宫女喂莲子汤时,忽听外面墙根下有人在低声说话。

    一人道:“最近昭仪好似又复宠了呢,我看到陛下赏赐给她不少东西。”

    “可不是吗,”另一人道:“昭仪可是陛下表妹,那是亲上加亲的。我看即便是皇后,也不遑多让呢。”

    于昭仪在内听了,觉得一阵反胃。

    什么宠不宠爱,她压根不在乎那些东西,再者她从来把燕珩当做亲哥,从未有男女之情,她心里念着沈虞,这样说如何让她不心塞。

    于昭仪推开宫女喂上来的汤匙,用帕子擦了擦嘴角,起身要走,这时外间两个人又道:“观文殿那边修撰夏史有成效了呢,我看于放大人是不是又要加官进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