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外头可冷,风呼呼地刮。

    桑汀吸了吸鼻子,她不听稽晟说胡话,只拉着他胳膊进了屋子,去端热水,去找热汤。

    她动作轻,怕惊扰了里屋父亲歇息。

    而稽晟自踏进了门,便坐在长条木凳上,一言不发,像是毫无知觉,唯一偏转的只有那双深邃的眼眸,一步不挪循着桑汀去,瞧见姑娘因一点声响就受惊似的颤了双肩,英挺的剑眉渐渐拢起。

    “阿汀。”稽晟忽然出声,“你在怕什么?”

    闻言,桑汀迷茫了一瞬,端着水盆轻声走到他跟前,不解问:“我怕什么呀?”

    稽晟抿唇不说话了,一手夺过她手里的东西,水花溅出来,稀里哗啦的响。他才抬眼看向桑汀,却见她仍旧一脸茫然。

    闹这么一下,桑汀终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了,迟疑问:“皇上,你在想什么啊?”

    话落,她便对上男人漆黑的瞳孔,幽深沉静,蕴藏了许多难言情绪。

    桑汀不好意思地低了低头,忙说:“我轻轻的是因为父亲和大哥歇下了,夜深至此,怕吵醒他们,才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或许是,以为她是偷偷摸摸,是害怕父亲知晓,桑汀想,方才她和父亲说的话,稽晟定是听到了。

    东启帝的小心思敏感而幼稚,很多时候,一举一动像孩子。

    桑汀拧干毛巾,俯身擦去他额头上的污渍,想了又想,还是柔声解释:“父亲不知晓你有多好,他就像我当初一样,误会你了,可是等以后慢慢的,他会亲眼看到,也会像我现在这般,所有人都会看到你是怎样一个人。”

    她说了好些话,然而落进稽晟耳里的,只有那两个“以后”。

    以后,他不需要桑老头,更不管旁人如何看待、是何眼光。

    “我只要你。”稽晟说完,直接撇去了桑汀手上的毛巾,将人拽入怀里紧紧抱着,俯身在她后颈,深嗅那抹少女香。

    桑汀怔了怔,一时没应声,随后就听到他语气沉了下去:“朕只要你。”

    朕,是权力,是威压,是不容人拒绝的霸道。

    桑汀想起今夜桑恒说,有好些人来阻拦他们回城。

    若没猜错,这是稽晟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