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华看了看桌上的桂花糕,面露狐疑“你二人是明知这糕点有蹊跷,还吃了?”

    霓旌笑了笑,道“没法子,要瓮中捉鳖,总要先让人上钩吧。”

    云渺渺看向他“长老放心,我们方才吃的并非这盘中原本的糕点,已经暗中换过了。”

    既然要设下这一局,自然要做好最坏的打算,看到这碟糕点时,她和霓旌便已有打算,她拿给她的糕点,是之前她自己做的,剩下了些,虽说着实甜腻,但好歹能充个数。

    “弟子本想在她动手时一举拿下,没想到长老会出手相救。”她道。

    端华不解地看着她“你如何料准她今日动手?”

    “猜的。”她倒是坦荡,“只隔一日便再度动手,的确着急了些,寻常情况下,谁都会如此想,下手之人如此,遇袭之人亦是如此,总是免不了先入为主。但仔细想想,今日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剑冢和缉拿真凶上,便是晓得映华宫会设下防范,却依旧是最好的时机。

    且……以念归的性子,也没有那般耐性和把握,能再等下一个机会了。

    弟子自然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所以只能以身试险,也想过其他能对我起效的手段,无论是偷袭还是下毒,哪一种都行。”

    她行事之前,这些法子都在她脑子里过了一遍,无论行刺之人怎么选,最坏的结果,是她挨一剑,让霓旌出手将其拿下。

    然而她心中最糟的状况,却是亲眼确信行刺之人的身份。

    “你是从何时开始起疑的?”端华看了余念归一眼,她仍旧在奋力挣扎,只是一句话都不曾说。

    “第一次在余音阁与那邪祟交手那日。”她走到了余念归面前,盯着她焦躁不安的神色,她的脸惊慌又苍白,看到昔日的挚友时,恨意仿佛要从眼底射出来。

    云渺渺皱了皱眉,继续说下去,“那日你给我传信,说发现了邪气,着急去追,我违背师命离开映华宫去寻你,却‘不巧’在余音阁遇袭。你明明是紧追着过来的,却直到那妖邪刺伤我之后逃走,才现身。

    你当时背着药篓,跑得气喘吁吁,可篓子里的药草却没有丝毫凌乱,依旧齐齐整整地搁在那。你从前跟我说过,药草之间,时有相冲,若是不小心些,便会酿成大祸,有些就连放在一起,气味都会变成害人的毒。

    你是学医之人,不可能不知道,当日放在你篓子里的药草里,有着好几味相冲的药,气味如此浓郁,你却从未让这篓子离开你身边,唯有一个解释——你想在我面前掩盖自己身上的气味,比如,血腥味。

    念归,你在撒谎,你从没有去追过什么邪气,当日出现在余音阁的玄武上神,是被你引过去的,他若是不出现,之后的局,你才能布下去,是也不是?”

    一字一句的质问,如当头棒喝,饶是与之商量过的霓旌也没料到她已经想到这一步了。

    尊上曾说过,这小姑娘的心思难测,她只当那是尊上气不过说的玩笑话,如今看来,倒是她低估了这丫头。

    如此缜密的心思,身在风口浪尖,还有耐性等到今日,除了亲眼看到挚友的脸的刹那流露出一丝叹惋,此后便平静了下来。

    这心性,确实教人背后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