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的清晨,日头要比凡间升得更早一些,不同于殿中灯火,这曦光是刺亮的。

    霓旌惦记着偏殿还有个伤得不轻的人,遥岑那愣子素来都是有一听一,听一做一,从不会做多余的事,估摸着也没给那丫头准备吃食,思量下来,先去弄了点粥和包子,带上药,一并送了去。

    然而她走到偏殿耳房门前时,却没瞧见有人守着,不仅如此,门上的锁头也掉在脚边,门虚掩着,漏出一条缝。

    她顿时心头一咯噔,立即推门进去,就见四壁空荡,屋中冷意阵阵,美人靠空荡荡,地上掉了两床被褥,本应该躺在那儿的人却不见了。

    她暗道糟糕,脑海中已经浮现出那丫头支走守卫趁乱逃跑的种种可能,顿时一阵头皮发麻。

    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忽又瞧见一旁还蹲着一团黑漆漆的玩意儿,上前一瞧,竟是只目光凶恶的黑乌鸦。

    “哦哟。”她心头一跳,赶忙放下手中的木托,走上前来。

    就见那碧眼乌鸦一动不动地僵在那,唯有一双豆大的眼还在乌溜溜的打转,瞧见她居然还理直气壮地瞪了一眼,这气急败坏的眼神,像是随时要扑上来咬人。

    她有些蒙圈“你这是……咋了?”

    桑桑咬牙切齿,奈何骂了半宿的嗓子有点哑“我要剁了重黎那混账玩意儿!”

    一声咆哮,还破了音。

    如此凶恶的乌鸦精,霓旌这辈子也就见过一回,瞧着它能怒不能动的样儿,她迟疑片刻,伸手往它脑门上戳了一记。

    “你作甚!”它没好气地瞥向她,却没躲。

    或者说,是没法躲。

    她将这屋子里看到的种种蛛丝马迹串了一串,心中有了点数。

    “哎哟哟,原来被施了定身咒。”

    看这手法,还是尊上亲手下的,昨晚这儿到底发生什么了?

    “那又如何?”桑桑不服气地翻了个白眼。

    虎落平阳被犬欺,要不是司幽给她找的这个身子属实弱鸡,她早便冲破这咒法,去找那臭小子算账了!

    “不如何啊。”霓旌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看得它浑身起鸡皮疙瘩,“你叫桑桑是吧?没记错的话,你昨日对着我呲水,喷火烧我头发,哦,还召雷劈我来着……”

    一面说,背后的手已经蠢蠢欲动的朝眼前的鸟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