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贵的也不过是五个铜板一回,可就是这几个不起眼的生锈铜板,却是白衫和阿婆整整三天生活的资本。

    白衫望着戏台子出了神,那一份极度的晦暗不明和周旁醉栖楼的灯火通明形成了极大的反差,衬得那花楼的嘈杂更是增了数倍。

    而那里却是白衫日日需要去卖艺的地方,虽说总会被老鸨以各种原因扣去不少零碎,但好歹能赚些铜板也好给阿婆分忧。

    白衫自然懂得这些道理,而这次免了铜板的机会必得抓住,如若不然,怕还得再等几年。

    当今很可惜的是,老天明显没怎么听进去。

    “拜托拜托——今日若是能看上戏曲,日后我必定日行一善,给同邻那憨货日日帮写作业。”

    白衫十指紧攥挡在额上,虔诚的很。

    不远处的灯火通明从未如此的撩人心弦过,白衫馋的咽了口唾沫,眼帘又紧闭了不少。

    大概是那花楼太过引人,白衫竟嗅到了似有似无的醇酒香味。

    直至听到了酒下肚连连的咕噜声,白衫骤然睁开眼睛,准备趁着旁人不注意,一个利落夺过酒坛子。

    白衫三下五除二踏上了桌子,头都冒出了窗板半个,如今管他大雨不大雨的,只得吃下这香酒才是真的。

    “香不香呀?这女儿红可是我在齐府小心偷来的,今日大可给你尝一尝。日后有了好吃的,自然得分我一份。”

    今日是大雨的第四日,在雨幕里更是添得几寸模糊,只能看到这小男孩冻得发抖的轮廓,但一股子贫穷的味道却直钻行人的眸里。

    毕竟这三年不见的大雨间,仍然能够穿梭于雨幕中的,除了乞丐也无旁人了。

    “无妨无妨!日后我若是有口吃的,你马小琼大可等着就是。”

    白衫嘴里嘟囔着搪塞的话,她此时眼里只有那棕暗色的酒坛子,仿佛在放着光似的。

    “呵,你这话讲了二百三十七遍了,让我如何相信?”

    话虽如此,马小琼手上却松了劲,垫着脚跟朝窗口递过去酒坛子,

    “嗐,这酒倒是不稀奇,稀奇的可是那戏台子。听说咱们知府可是费了不少银子才请来的角儿,怎么说都得唱上一曲不是,怎的遇到这大雨!真真是——”

    白衫举着酒坛子喝了尽兴,任由那酒水灌进脖子里,直至面颊殷红了彻底,这才随意抹了下巴,顺便打了个饱嗝,

    “要我说,就是前几日那群路过的和尚搞的鬼,闹得神神忽忽的,瞧罢,把老天惹得不高兴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