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姑娘,”裴勉突然从屋里走出来,打断了她没问出口的话,“在下该给你诊脉了。”

    帕子搭在手腕上,避免了肌肤接触,裴勉三根手指搭上文晚晚的脉门,凝神细听,许久,又道:“文姑娘脑后的伤,是否方便给在下看看?”

    文晚晚点点头,转过了身。

    她头发生得极是浓密,挽着一个光滑的发髻,沉甸甸地压在后颈上,此时裴勉要看伤,文晚晚便手背过去拆开发髻,两只手分开了长发,露出脑后的伤口,道:“先生是要看什么?”

    几缕头发沾在伤处,挡住了视线,裴勉一时没留意,伸了手正要拨开时,叶淮早已经挡在了他前头,沉声道:“我来。”

    文晚晚只觉得后颈上微微一凉,由不得两手握着头发,回头去看,叶淮站在她身后,一只手拈着那几根长发,低下头时,目光恰恰对上她的。

    眸子里映着彼此的身形,有试探,有戒备,又有温情。

    裴勉咳了一声,有点尴尬:“文姑娘,在下要用金针探一探伤口里面的情形,可能会有点疼。”

    “我晓得,”文晚晚点点头,“不妨事。”

    她点头时,那几缕长发便随着她的动作,在叶淮手中滑了一下,叶淮下意识地握紧了些,只觉得凉冰冰滑溜溜,想要抓紧,偏偏难以抓紧。

    由不得向着她俯低了身子,细细地将她手心里溜出来的长发又握了几缕,又不自禁地轻轻一嗅。

    裴勉在边上看着,忍不住又咳了一声,正要说话时,叶淮已经直起身,瞧着他淡淡说道:“有病就早点吃药。”

    裴勉嘴角抽了抽,讪讪地说道:“公子,在下要用金针试试文姑娘脑颅中的淤血如今消解的怎么样了。”

    叶淮嗯了一声,往边上让了下,让出了地方。

    金针刺进肿起的伤口,虽然不疼,但那种本能的恐惧让文晚晚下意识地躲了一下,脸颊上一凉,叶淮的手扶住了她的脸,轻声道:“别动。”

    脸上顿时火辣辣起来,文晚晚想要躲,可裴勉手中的金针已经刺进了伤口,她也只能压着心里怪异的感觉,一言不发地坐着。

    少停,金针取出,裴勉低着头,努力将注意力都集中在伤口上,看也不敢看叶淮,反复试了看了之后,这才低声向叶淮说道:“淤血已经消去了大半,也许再过几天,就能想起以前的事了。”

    许久,才听见叶淮声音极低地说道:“如果不消,是否对身体有害?”

    裴勉吃了一惊,抬眼看叶淮时,他目光沉沉地看着他,裴勉与他自幼相识,既是心腹属下,也算是知交好友,很快猜出了他的心思,不觉犹豫起来。

    “怎么样,”文晚晚只听见他们小声说话,却又听不清说的是什么,便回头来问道,“什么时候能好?”

    裴勉看了眼叶淮,斟酌着说道:“情形有点复杂,在下才疏学浅,并不敢下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