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舰长上舰、司令上舰升司令旗!”站在甲板上迎接洪涛的是翁丫,她坚决不愿意和慈悲在攻击舰队里共事,按她的话说攻击舰队就是捡便宜的小偷,她要在主力舰队里面对面的和敌人战斗,于是她又成了金河号的临时舰长,代替洪涛处理具体工作,这样洪涛就有更多精力去指挥整个舰队了。

    “我们先走,让他们自己编队跟上。”洪涛抬头看了看那面正在冉冉升起的黑底金线鼠头司令旗,不由自主的摸了摸左脸上的伤疤,如果戴上一个黑色眼罩,这不就是海盗嘛。

    随着瞭望台上的旗手不停挥舞着信号旗,金河号的两支铁锚被拉了起来,操帆手们又开始在桅杆上爬来爬去,一面面风帆被从横衍、斜衍上放下来。甲板上的水手喊着号子推着绞盘把它们拉开、绷紧、固定,金河号庞大的船体伴着一阵阵的东南风,开始慢慢的在海面上向东滑行。后面的海面上同时也响起了各种口号声,七艘武装货船也纷纷升起了帆具,按照编号一艘一艘的跟在金河号身后,排成一字纵队。

    “老孔,你年纪大,跟着我姑父的时间也长,你说说我姑父为啥非要自己带着主力舰队去冒险呢?这个活儿让咱俩谁干都成啊,慈悲也没问题,是吧?”看着一片大船都开始升帆编队,还在小艇上往自己战舰上赶的泊蛟又开始背后琢磨洪涛的用意。他到不是想揣摩上意,而是在和洪涛学习。他没上过正规的航海学校,这身本事全是靠洪涛手把手教的。俗话讲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光学还不够,还得琢磨。

    “陛下应该是怕咱们控制不住情绪,杀红眼了把舰队带入险境。陛下这个人很少受情绪所左右,一切判断都基于这里,天生就是帅才。跟着这样一位司令打仗心里很踏实,他如果没有八成把握,绝对不会出手。一旦出手了,基本就是胜局。”孔沛也算把洪涛的部分习惯摸透了,一语道中了洪涛的战斗风格,就两个字:谨慎!

    “要我说就是胆小。我父亲说如果先生胆子大,早就把大宋连同蒙古人全打跑了。打仗不像做买卖,非得确定赚钱才能干,有三成把握,再加上十成的信心。往往也可以获得胜利。”斯万对孔沛的分析不太赞同,他的战斗风格和洪涛完全不同,一个是谨慎有余一个是猛冲猛打。

    “你也就是个舰长的料了,我爹说过,先生那不叫谨慎,那叫成熟。手里有弓弩,可以隔着几十米就解决战斗,干嘛非要冲上去和别人拼命?这叫以己之长克敌之短,懂不?你爹那一套过时了,先生在学校里就说过。以后的战争越来越不依靠人的勇气,而是更依赖科技。你马刀耍得再好管个屁用,你知道先生腰里别的那两个玩意叫啥不?那叫手枪,五十米开外瞄着你一冒烟,一颗这么大的铅球就打到你身体里了,别管你穿多厚的盔甲,立马这么大一个透明窟窿。怕了没?我再告诉你个绝密消息,手枪只是携带方便,先生是用来防身的。齐部长他们正在制造一种叫做步枪的新武器,三四百米开外一打一个准儿。斯万。让你弄五百最好的骑兵,我带着三百步枪兵,平地山地无所谓,只要不是突袭。你琢磨咱俩谁能赢?”慈悲的老爹是是监察部长、伯父是内务局长,全帝国如果想找消息最灵通的人,就往他脸上看即可。

    “照你这么说不就是缩小版的火炮嘛?那我还玩个屁!你举着三百门火炮,我才不和你打,我傻啊!”斯万只是性格直,脑子可不笨。只听慈悲吹了几句牛皮,就脑补出来了这种新武器的大致原理。

    “那咱们岂不是无敌了?让齐部长造出来几千门小炮,以后在大海里是咱金河帝国说了算,到了6地上也得咱说了算。谁不同意咱就给他几千炮,打烂了他!”泊蛟也是头一次听说还有这种武器,立马又开始畅想了,一张嘴就是几千门,就好像那玩意是木雕一般容易。

    “那可不是,如果再让这几千人端着小炮骑上马半个月就能从广州打到黄河去!不成,我得找机会去问问先生,如果真有这玩意,我就不当舰长了,我要去当步兵。战舰虽然跑得快,可惜不能上岸,也不能面对面的看见敌人被我打得血肉模糊,不过瘾!”斯万顺着泊蛟的思路这么一想,立马就兴奋了起来,想干啥干啥的劲头儿又来了。如果金河号还没走,他现在就敢去找洪涛问个明白。

    “你敢去我就和你绝交!这是绝密,是我从我大爷和我爹那里偷听来的你们几位都把嘴给我闭紧了啊,我说给你们听是因为咱关系不错,你们不会出卖我吧?不成,你们挨个给我誓,我可不想挨鞭子!”一听斯万要去找洪涛问,慈悲吓得脸都白了,揪着船上的每个人毒誓不外传。

    五天之后,嵊泗列岛东部突然出现了大片的帆影,吓得驻守在这里的南宋水师马上就点燃了岛上的烽火。一条条烟柱顺着列岛向西不停升起,很快就传到了明州和临安,然后钱塘江口就热闹了起来,几百艘南宋水师的战船不断向这里集结,很有点用船把钱塘江入海口堵死的劲头儿。

    “惊弓之鸟!就不会看看帆具再报警?指望他们打败蒙古军队真是瞎了眼了,不管在6地和海上,他们都被吓破了胆。这个人一旦被别人打怕了,就和斗蛐蛐一样,战斗力立马降低五成,每次见到这个人腿就哆嗦。”钱塘江口的南宋水师洪涛看不见,但是这些烽火他能看见,然后用大脚趾头想也能知道南宋水师会忙成什么样儿。原本还指望南宋水师能帮自己抵御蒙古水师的念头就又淡了几分。不带这些人玩自己的舰队可能还轻松点儿,带着他们一起出战,搞不好他们比敌人给自己舰队带来的麻烦还大。

    “大宋皇帝把福州以北的水师全调到这里来了,也不主动出战,光守着临安和明州,假如蒙古水师去福州登6怎么办?”翁丫对大宋朝廷的战略布局看不懂,这种被动防御的战术在6地上可能管用,到了大海上就不好用了。

    有了海船这种既能战又能运输的东西,几百里地也就是一两天的事情,想打哪里就打哪里,想在哪儿登6就在哪儿登6,防不胜防。所以洪涛在航海学校里一直都和学生们强调,海军就不是防御性的军队,它必须进攻、以攻为守,走出去进攻才有用,防御的海军没出路。

    “福州打烂了可以重建,不光福州,广州、泉州也一样,只要临安不丢,大宋皇帝就认为自己的皇位没丢、国家还在。在学习新技术、新思想方面,大宋没有蒙古帝国快,从这点上讲,文化、传统更少的蒙古帝国反倒领先了。他们背负的包袱小,什么对自己有利就学什么。落锚吧,我们就在这片沙滩上建立补给站,告诉大家一定要主意防潮,没了这些弹药咱们的船就是废物。”洪涛算是看透了,只要南宋朝廷还保持目前的状态,就别指望它能突然转变思想。想救这个国家,不光要从外部帮它遮风挡雨,还得从内部施加压力,促使它主动变革。就像当初清朝政府被迫进行洋务运动一样,必要的苦头还是要吃的。

    “这种皇帝真不是东西,就该把他们全都轰下去,让姑丈来当皇帝!”翁丫虽然不是大宋人,但她对大宋皇帝完全不管国民安全的做法依旧很痛恨。这就叫阶级立场,她想问题的时候不由自主的就会站到老百姓一边去。

    “你可太把你姑丈当事儿了,让我在金河湾当个皇帝勉强凑合,要是把大宋给我,我也玩不转。积重难返啊,这么大国家,光靠一个人或者几个人是很难改变的,它需要整整一大批人。”虽然听到别人夸自己是个好皇帝心里也是美滋滋的,但洪涛还没到忘乎所以的程度。真把大宋皇帝让给他当,他真不敢要,除非把整个朝堂都洗干净了重新来,否则他也想不出什么良方妙药能在短期内改变大宋的面貌,甚至连维持原状都够呛,搞不好还不如原来的皇帝呢。

    “您让我当大宋的海军司令吧,我保证能干好!”翁丫恬不知耻的给自己要上官了。

    “你还是先把这个补给站弄好吧,这两天徐量植的货船就会拉着建筑材料和工人过来帮忙。你找人给我盯着他们,不管是火药桶还是炮弹箱,只准搬动不许打开,而且必须轻拿轻放,现在你代理舰队司令,也算是过过瘾吧。”洪涛可没权利给翁丫升官,讨论这个问题纯属无聊,有这个功夫还是去睡会儿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