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时日,郑令意的心思都在妹妹和弟弟身上,倒是对吴家发生的事情不怎么了解,还是今日绿珠说起灵犀院那个姨娘生了的事情,她才惊觉,日子过得这样快。

    是个男孩。

    听说孩子一落地,乔氏派去灵犀院的婆子就把孩子带走了。

    高曼亦本想露个面意思意思,一进门就见窗门洞开,四面透风。说是来抱孩子的婆子嫌弃屋里有血腥气,让人给打开的。

    那个姨娘都没力气哭,从床下想爬下来再看孩子一眼,一副身子就裹着件薄薄的里衣,蜷缩在脚踏上,已经昏迷了。

    再怎么做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来,她到底不是个恶毒的人,高曼亦看着也觉得心里发酸,吩咐了下人给她煮些补品,再好生照料着。

    “你怎么知道的这样清楚?”郑令意手边上散落着一堆的松子壳,绿珠剥一个,往她手里里搁一个。

    绿珠眨巴眨巴眼,又剥一个递到郑令意手里,道:“又不是什么秘密,下人堆里都传遍了,说看着可怜的很,怀胎十月,那样辛苦的生下来,却连娃娃的面都没瞧见。”

    郑令意垂眸不语,她想起蒋姨娘从前说的话,别拿自己与几个嫡姐姐比一遭,就怨天尤人的倒苦水,这世上多得是比你苦的人。

    门外传来轻轻脚步声,毛乎乎的娇娇先出现,随后是佩儿,她走得很慢,因为小杨大夫嘱咐了,说是不可急行,不可动气。

    佩儿怀里抱着一小瓮梅子,是巧娘新渍的,原还没到启封的日子,可郑令意就馋这个味道了,酸涩一些也无妨的。

    “佩儿,今日脑袋还昏沉吗?”郑令意浅笑着道。

    “不昏沉了,奴婢很好。”佩儿望着郑令意短暂的笑了一下,像是自己的这点喜悦,只因郑令意的关怀而存在。

    她又像是觉得自己不洁,恐玷污了这屋子,福了福就立刻想要出去。

    “等等。”郑令意忽然道,“把帕子给我。”

    佩儿不解其意,还是乖乖的抽了帕子给郑令意。

    郑令意将帕子摊在桌上,拿起筷子将瓮中梅子夹了好些放在帕子上,又提溜着四角包起来递给佩儿,道:“拿着吃吧。”

    佩儿双手接了过来,不知该说什么好,又福了一福,才出去了。

    她走到半道,既宝贝的摸出一粒来吃,刚往嘴里一搁,眼睛鼻子都皱到一块来了。

    ‘夫,夫人的口味还真是怪啊!’

    佩儿感慨道,品着品着,觉出一点回甘来,她将梅子重新包好,搁到怀里藏好,这心里好像多了一点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