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衣黑发,手里拿着长剑,目光从戏谑转为万分的惊愕。

    “你,你怎么是你?”

    水滴从她的发尾、衣袖口往下滴答,郑双双心想着,她这辈子,还有比这更加狼狈的时候吗?

    原本以为是个刺客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小贼,怀着猫捉老鼠的心思,沈规守株待兔,想看看是谁藏在这水缸里。

    他没想,他真是没想到,居然会是这个女人。

    郑双双看着他神色,居然笑了起来,“我还没见过侯爷这样的表情。”

    这样的震惊和愕然,郑双双心想,哪怕他此时看见的是一个女鬼,恐怕也不会比现在惊讶多少。

    月色是最好的脂粉,郑双双的病容被月光掩盖了不少,这副清癯见骨的模样,还能残留下几分楚楚招怜之色。

    沈规皱着眉头四下看了一圈,朝郑双双伸出手,道:“你先出来再说吧。”

    郑双双把手伸给他,沈规一握,简直像握着一把草茎,细弱枯萎。

    他知道她病得厉害,可听了万千,不如一见。

    即便是借了沈规的力,郑双双却是爬也爬不出来,沈规单臂直接将她抱了出来,郑双双倒在他胸膛上,凉凉的湿意很快浸透了沈规身上的单衣。

    “你是怎么到这来的?”沈规抱着她,低头问。

    “狗洞。”郑双双轻声说,又很快道:“侯爷可知这毓华宫墙上有没有狗洞?”

    “你倒是胆子大,都这样了还敢跟我要路子,就不怕我扭送你回去?”

    郑双双用手撑在沈规胸膛,支撑着自己站定,她摇晃了一下,看着沈规下意识伸出手要拉她,郑双双心念一动,来不及细想,便笑着说:“侯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您就当做没看见我,可好?”

    “嫔妃偷跑,你不怕连累父母家人?”沈规将手收了回来,背在身后。

    “运气好的话,不会。”郑双双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眯了一瞬,流露出一点快意和冷漠来,有别于任何时候的她。

    沈规的眉头就没松开过,此刻又紧了紧。

    郑双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等着他做决定,露出一脸的渴求和仰慕,仿佛他就是能救她于水火的唯一神明。

    “别这么看着我!”沈规却很不喜欢她这神色,不就是平日里装出来敷衍沈泽的招数吗?半点真心实意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