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春,四季变化分明,枝头上退了雪,冒了绿芽儿。

    院里,酱生坐在吴罚肩头骑大马,一双手紧抱着吴罚的脖子,像是有些害怕。可过了一会子,他觉出兴致来,也不觉得怕了,松了一只手拍拍吴罚脑袋,又拍拍脸,道:“爹,爹!”

    年里,酱生学会叫了爹娘两个字,他每叫一会,总是围了一帮子人夸他。小小人儿也知道得意,叫的更加大声了。

    吴罚挨了两下,眼珠子差点叫这没轻没重的小子给抠了,半点气也没有,谁能跟个奶娃娃撒气呢。

    他抬头看着酱生兴致勃勃的指着枝头的一粒小花骨朵,却道:“雪!”

    这倒是一个新词,大家又围着他夸了一通。

    吴罚想不懂他是个什么意思,依着自己的想法解释了,“雪化了,这是花。”

    也不知酱生听懂了多少,他只仰头看看那个小花骨朵,又有些艰难的说:“花?”

    大家又夸他一通,啧啧称奇,酱生知道自己没说错,更得意了,骑在吴罚脖子上扭起屁股来。

    吴罚生怕叫他尿一脖子,又没得出气,把这小子给抱了下来,塞给了绿珠。

    酱生一瘪嘴要装哭呢,吴罚瞧他一眼,他眨巴眨巴眼,倒很识时务的将眼泪收了回去。

    绿珠看得好笑,年里酱生不知怎么得闹了一通脾气,摔碗砸杯的,将乳母脑袋上砸出个包来,他自是小孩子不懂事,信手乱扔的,但还是叫吴罚摁住,打了一顿屁股。

    说是打,红印子须臾间就没了,可挨那一下也是有些疼,酱生自此就有些惧吴罚。过了好些日子才敢叫他抱,都说小孩子不记事儿,可绿珠看那,是记的。

    院里添了几个小婢子,还都是十余岁的年纪,郑令意一拨拢,叫佩儿管了她们差事和规矩。

    佩儿有了差事,心思也没那么重了,叫一帮小丫头甜甜的喊着姑姑,人也开朗起来。

    酱生身边还没添人,倒也不急,左右奶团子一个,日日是在自己跟前的,乳母加上两个绿两个秋,也看得过来。

    苏家的书局自上回与吴罚有了直接的交情后,苏家人倒是热络,但凡出了个什么时兴的话本杂记,都主动的给吴宅送来一份。

    后来不知怎么叫他们知道了郭家小弟同吴罚连带着的关系,这跑腿的事儿,紧着都叫他干了。

    逢年过节还亲上门来,走动起来都是亲戚,苏家人并没求什么,郑令意也好好招待着,毕竟从前吴罚入学堂,不也有苏家的一份力吗?

    前日上门时,苏夫人上门倒是携了苏氏一道的,姑嫂两个,各带了自己的女儿。

    苏夫人莫氏是二女一子,苏氏是二子一女,算得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