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氏怎么也没有想到,在吴老将军去世后,与她相争的最为厉害的竟不是吴罚与郑令意,而是自己的两个儿媳妇。

    昨夜吴罚也算是帮了高曼亦一把,今日高曼亦和万圆圆搅.弄得乔氏分身乏术,此时她哪里还有心思去管吴罚拿走的那三瓜两枣,那些个零零碎碎的玩意再贵重,也不过是颗金蛋,也贵重不过会生金蛋的鸡啊。

    吴罚和郑令意一整日都在前厅招待亲朋故友,高曼亦料理完事情,神清气爽的出来了,见到吴罚笑一笑,说谢谢他给点儿的弓箭。

    郑秧秧和郑莹莹是一道来的,倒是很给脸面的都带了夫君一道上门,王继儒还磕磕巴巴的替他兄长解释了一番不能来的缘故,郑秧秧盯着他说完,像是先生盯着孩子背书,然后才飘着声音道:“咱们家的那个大姐也说自己身子不爽快呢。”

    郑楚楚没有来,托温湘芷将奠仪给带来了。温湘芷刚诞下一子,记挂家中小儿情况,略说了几句就回去了,只让郑令意出了孝之后要多带着酱生去走动走动,郑令意一并应了。

    郑莹莹看着许吉如同吴罚说上了话,才收回了目光,对郑令意道:“嫦嫦怎么没来?”

    身孕未满三月不好宣扬,郑令意只道:“前几日已经来过了。”又朝不远处正在与熟人说话的米宵晖一努嘴,道:“米家表弟在这呢。”

    郑莹莹睇了米宵晖一眼,见他相貌端正,举止大方,又闻米家家风清正已久,忽的道:“你这表弟,不曾婚配吧?”

    郑令意摇了摇头,郑秧秧伸手一扶簪子,斜了郑莹莹一眼,道:“替你那夫家妹子寻摸?罢了吧!米家人纵然在仕途上不甚有意,但可是诗书传家,挑儿媳又不会随便捡一个村丫头。”

    本以为郑秧秧这话要叫郑莹莹不快,岂料郑莹莹倒很赞同,叹一声道:“我也就随口问问罢了,你是不知,我夫君那妹子也不知脑子是怎么想的,把自己看得比天高,看了好几门亲事都不满意。从商的嫌人家市侩,做小官的嫌人家清贫,我的天爷啊,以为自己哥哥是什么朝中炙手可热的新秀吗?”

    听着她俩谈着家中琐事,郑令意倒觉得很有意思,想起吴雁那一波三折的婚事来,道:“这性子是该好好磨一磨,若是家中磨不好,只怕嫁过去了也要吃挂落。”

    “谁说不是?”郑莹莹呷了口苦茶,刚好压一压心里的躁气。

    郑秧秧抿着嘴笑,刚要开口说什么,就听见外头的小厮唱了鲁家的名,来人还是鲁从心。

    郑秧秧和郑莹莹两个霎时就看向郑令意,鲁从心怎么说也是姐夫,来这一趟并不奇怪,只是郑秋秋嫁到鲁家做妾的原委,郑秧秧和郑莹莹略知道一些,只是下意识替郑令意觉得尴尬。

    绿珠将郑秋秋引了进来,她并不知道从前的那件旧事,所以神色坦然,只是进屋后见郑令意的两个娘家姐姐都是一脸的怪异,绿珠心里也冒起了疑窦。

    这几个姐姐妹妹都是做大妇,而且也没听说过家里有个什么姨娘小妾,郑秋秋一见她们,心里就忍不住怨恨起来,但如今她不论是做什么,也都影响不到郑令意一分一毫,只能是顺着鲁从心的心意来做事。

    郑燕纤如今像个透明人,郑秋秋连斗都不必与她斗,鲁从心又不纳旁人,虽然来后院的次数少,但凡是来了,总是郑秋秋这儿,郑秋秋的日子过得也并不算难熬,只是生了个姐儿,还没有个儿子傍身,总是不稳妥。

    眼前的这三个,各个是膝下有子,连郑令意这个结果儿迟的也有了大胖小子,郑秋秋心里又多一重对她的怨怼,面上却不好露出个什么,只能笑着逐一叫人。

    郑令意称她一句姐姐,也算了脸面。

    郑秧秧和郑莹莹见郑令意都不甚介意,也就与郑秋秋随口聊上几句,期间常有下人进来请示郑令意,郑令意淡淡的答了,他们便照做。

    郑秋秋虽与其他两人说着话,却总是注意着郑令意的言行,终于好似有些疑惑的说:“十五妹,你不都搬出去住了吗?怎么这宅子里的人下人还这么听你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