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时候,舒晚准时敲响了易沉澜的房门,她手里拿着复肌膏,欢欢喜喜的走进了房门:“阿澜师兄,我过来啦。”

    易沉澜就站在房间中央,似乎刚刚沐浴过,乌黑的墨发还有些‌微微潮湿,他一袭青衫温润如玉,腰间松松系着一根腰带,愈发显得他身形修长,如同落下凡间的月中仙君般清雅出尘。

    舒晚差点看呆了,她深吸一口气走过去,笑眯眯的夸赞道,“准备好了?果‌然很乖。”

    她拉着易沉澜坐下,打开手中的复肌膏的盖子,看易沉澜还没有动作,她笑着捏了捏他的脸颊,“阿澜师兄,怎么在发呆呀?还不脱衣服,我要给你擦药了。”

    易沉澜迟疑了一下,有点犹豫的看着她,“晚晚,不然还是我自己来吧,你……”

    “你自己怎么来呀?你会有那么听话吗?我要是转身出了门,只怕你才不会乖乖抹药呢。”舒晚笑着摸了摸他还带着丝丝水汽的头发,伏在他耳边轻声说,“阿澜师兄,跟我还害羞什么啊?我是你的未婚妻。”

    易沉澜睫毛一颤,双颊竟然染上一抹浅红——她说起话来全然不管礼数,未经教化的天真烂漫,字字如锤击打在他的心上。

    他垂下目光,微微扭头,耳根已见淡淡的绯色,轻声斥道:“成何体统。”

    他转了头,舒晚便凑到他眼前,眉眼带笑:“怎么不成体统啦?我说错了么?你要反悔,找别的姑娘做未婚妻么?那我可不允。”

    “胡言乱语,哪里会有别人。”易沉澜低声说道。

    “那你就乖乖听话,不要想躲,你能躲到哪里去?”舒晚扳过易沉澜的肩膀,耐心的给他解腰带,“你之前的伤痕都没有好好处理过,你也从来不对自己上心……哎,别动。”

    易沉澜彻底没办法了,她的强势如此温柔,除了乖乖听话,他也没有什么能力反抗。

    他没有再动,任由舒晚解开他的腰带,将他的青衫慢慢褪去。易沉澜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桌面,将他的紧张小心的掩饰起来。

    易沉澜的肌肉线条极为漂亮,隐隐蕴含着力量。本应该是赏心悦目的美人,舒晚却没有心思‌去欣赏,她的目光全被易沉澜身上那些横七竖八的伤痕吸引,一时间眼眶微微发酸,喉间一哽,几乎说不出话来。

    她见过他的手臂,就已经让她心疼至极,却不曾想,他的身体伤痕累累,足以令她心碎。

    可怕的伤疤错综复杂的遍布全身,新伤叠着旧伤,几乎让人不知先心疼哪个好。有到如今都不能磨灭的鞭伤,也有近几寸长的刀伤,还有一些‌焦黑的皮肉,似乎是烧伤的痕迹。

    狰狞可怖,奇丑无‌比。

    易沉澜微微低头,额间的一点碎发垂落下来,遮住了他的面容,也掩住了他的情绪。他慢慢开口,分明是自伤的话,声音竟称的上温和:“晚晚,我这个样子,很丑……”

    他极慢的笑了一下,那笑容却有些‌苦涩,晚晚一向喜欢他的容颜,总是毫不掩饰的说他是一个大美人,可是如此丑陋的身体,会不会吓到了她?会不会让他她……厌恶?

    让她帮他退衣涂药,其实羞涩有之,恐惧亦有之。

    “阿澜师兄,你看着我,”舒晚眼圈发红,温柔的用双手捧住他的脸,“你为什么要说自己丑?你是觉得,我会嫌弃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