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步走在蜿蜒的抄手游廊,环望周围,有种物是人非之感。

    荣威伯府还是那个荣威伯府,也还是那个老宅,但是府中少了很多老面孔,添了新人。

    伯夫人跟穆念晴母女两人身上也多了以往不曾有的暮气,颓丧又灰败,看得出来这两年虽然窝在京中,但是她们过得并不算好。

    陡然从云端摔落泥泞,对很多人来说都是无法承受的事。

    这母女俩唯一不变的就是对她的敌意。

    尤其在看到她手中的家主玉佩之后,敌意更甚。

    想到当时那母女俩脸上精彩的表情,穆宛烟挽起唇角,轻笑出声。

    “二小姐,前面就是姨娘的院子了,可要去看看?”跟在她身后的小丫鬟低声问了句。

    穆宛烟举目,前面便是伯府最偏僻的西北角,那里坐落着一座小院,院子的陈旧破败跟偌大府邸看起来很是不搭。

    那里便是沈姨娘常年居住的院子。

    沈姨娘,也是“她”亲娘。

    “这两年素日里,姨娘都做些什么?”她问。

    小丫鬟忙道,“姨娘很少出院子,听说大多时候都在屋里诵经拜佛,为伯府祈福。”

    “哦,”穆宛烟抬头看看天色,“已经过了用饭时辰,想来姨娘正在诵经拜佛,我便不去打扰她为伯府祈福了。”

    “二小姐体贴。”小丫鬟道了句,偷看了眼穆宛烟背影,及后不再说话。

    穆宛烟略带讽刺扬起唇角,她大抵知道小丫鬟心里在想什么,无非是她不孝,从泥泞里爬起来后,却不照拂亲娘。

    但是穆宛烟搜遍记忆,也没搜出来原主跟亲娘之间有什么深厚的母女情感。

    那个被欺负践踏到尘埃的“穆宛烟”,从来没得到过来自亲娘的丁点维护,所谓为母则刚在沈姨娘身上看不到,能看到的只有明哲保身。

    为了保住栖身之所,连亲女儿都能抛弃的人,她若是还上前去亲亲热热的喊娘,如何对得住“她”?

    “回头吩咐厨房,送给沈姨娘的伙食抬一等。”

    如此,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