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这金凤酒楼的繁华在襄阳乃是人尽皆知的,数十年生意来往不绝,但似如今这般有人打斗且还是官兵,倒是头一次。

    此刻梁二狗舒展双臂,官兵衙役紧握刀棍,双方早已摆开了阵势,却不肯先行动手。梁二狗自是顾虑,那一众官兵却是见了他的本事,同战三人仍能游刃有余且不伤人,自身与梁二狗也无仇怨,况且里面几个衙役也常受江笙文欺凌,若为这家伙而闹个重伤,到时非但没有体恤,说不准还得挨顿打骂,自是不值。

    见双方迟迟不肯动手,那仆役便不耐烦了,指着鹰钩鼻子破口大骂道:“康总管,你的手下怎么还不打?是不是怕这小子了?你和你的手下平时不是挺得瑟嘛?咋的遇到硬茬儿就不得行了?当真是丢我们襄阳的脸!再不打我便告之少爷,看他到时候如何整你们!”

    兴许是真被他的话震慑住了,康总管也不再客气,拔出腰间长刀冲梁二狗砍去,这两下比划梁二狗倒不再那么轻敌,一个旋子转身迅速从身后一个衙役手中夺去一根水火棍,那衙役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一个手刀击晕过去。梁二狗挥棍作好起式,以云棍背花拨开数个衙役兵器,紧接着连消带打,处处攻其腰腿,每一棍都来的迅速,不一会儿二十官兵衙役均已倒地呻吟。康总管却早抓紧了时机,在梁二狗打倒剩下两名官兵突袭一刀,斩断他手中棍棒,随即跃起一个后踢,梁二狗未曾防备,退了几步摔倒在地,一个乌龙绞柱起身,但持续打斗早已牵动旧伤,体力已然不支。

    康总管冷笑道:“小子,为了我的前途要你遭受牢狱之灾,对不住了。”说罢叫几个衙役起来,拿了一副随身带的镣铐,正欲将梁二狗锁住。突然几枚石子迎面飞来,击中数衙役,康总管虽躲过两枚,仍冷不丁被击中大腿伏兔穴,不能动弹,随后一黑衣人破窗而入,手中长鞭袭来,将此时力竭的梁二狗缠了去。那黑衣人轻功甚是了得,手上携人竟仍不影响行动,看得康总管直是发愣,待反应过来再追已是追不上了。

    梁二狗既然已经追不上了,康总管便让店小二带他上楼搜查,龚林洲等人却早已不在原地,搜了数个房间却是一无所获,里面除了几个寻常百姓便没其他人,气的康总管直跺脚,索性捉了几个平民百姓回去交差。

    与此同时,城东门口正在排查,远处经过四个人影,其中一推着板车的长须中年叹道:“我们已经到城门口了,只是不知道二狗现在怎么样了?”身旁少年道:“师父放心,老大机灵得很,不会有甚么事的,实在不行我回去看能否助他一臂之力。”长须中年道:“也是,二狗虽武功不如你,但头脑却甚好,对付几个衙役全身而退应该不成问题。”

    说话的正是龚林洲与烧饼,原来梁二狗早知会有官兵前来抓人,便孤身一人拖住官兵,给师父龚林洲与烧饼和母女二人跳窗逃跑的时间,只是未想过那康总管也有些手段,这才吃了点亏。

    而龚林洲等人,为了躲避官兵眼线更是想方设法,四人装成一家四口,龚林洲年纪最长扮作父辈,烧饼与少妇则装作夫妻,那小女孩自然便是他们的孩子了。不过烧饼年方十六,那少妇却是廿五六岁,如此年龄差距休说旁人闲言碎语,便是他二人也会面红耳赤,但为了顺利过关只能如此。

    果不其然,走过城门口便被这里的守卫察觉,一麻脸守兵持枪拦下道:“站住,你们几个干甚么的?为何看着如此可疑?”

    这可给三人吓出了一身冷汗,好在龚林洲处事老道,赔笑道:“军爷,这几位是我的家人,今日孩子外婆过生日,我便随儿子儿媳妇带孩子一起去拜访亲家,还请军爷行个方便。”说话的同时手里拿出一把碎银交与守兵。那守兵见着白花花的银子,自然笑脸相迎,道:“好说好说,早点出城去看家人罢。”

    见守兵肯放行,龚林洲暗自感叹运气好,说了句“多谢军爷”便推着车准备出城,正要走出城门时背后突然传来一阵喊声:“站着!”众人转身,此刻却来了个富家公子打扮的人,身材肥胖,面容猥琐,正是襄阳太守之子江笙文。

    守兵慌忙行礼道:“江少爷,您...您怎么来了?”江笙文摇着小扇道:“这不是看诸位将士辛苦站岗过来问候一下,怎么,有问题么?”说罢瞪了眼那个守兵,守兵连忙摇头,道:“没没没有问题,多谢少爷关心。”江笙文冷笑一声,道:“既然你们这么辛苦,那本少爷就赏你几鞭子,让你提提神!”随后取下腰间马鞭,狠狠抽向守兵。

    “哎哟!嘶!少爷...少爷饶命啊!哎哟!”守兵不住求饶,可江笙文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抽了二十鞭也顿感无味,便将目光转向少妇。看着她婀娜的身姿,又是垂涎欲滴,幸好龚林洲给她脸上稍加伪装,不然非得露了马脚。

    江笙文不住打量着少妇身姿,但看到她那张脸却是皱了眉头,道:“好一个标致的身姿,只是这脸却让人倒胃口。”那少妇看着江笙文,想起当日对她的凌辱,不由握紧了拳头。烧饼看得出她心中悲怨,连挡在她身前假笑道:“大官人见笑了,小人的娘子虽不好看,在小人心中却胜似任何美人。”说完搂着少妇的腰装作亲昵,少妇前一秒还想反抗,但看烧饼眼色便会意,只是轻轻推开,骂了句“死鬼”,倒真似一对小夫妻。

    见他们举动亲昵,江笙文不住笑道:“瞧瞧,这丑鬼夫妇还学人家打情骂俏呢,真不害臊。”说罢,挥了挥手道:“你们可以走了。”临走前还朝少妇臀部捏了一把,少妇娇喘一声,心中更是加深了怨恨。

    待他们出了城门,江笙文像是意识到什么,突如其来朝众守兵大吼道:“将他们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