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院主回来,休说叶春院众女子,便是梁二狗也出门迎接。虽是一群女子,聚集却是排列有序。待出门便见一红衣中年美妇率十数女子迎面而来,旁边站着两个男子,正是龚林洲与烧饼。

    众女子恭敬行礼道:“恭迎院主回来!”见到自己师父与兄弟,梁二狗也顾不得甚么礼节,直冲上前跪下,道:“师父,我没事儿,让你们担心了。”龚林洲扶起梁二狗惨笑道:“好,没事就好...咳咳...”

    见师父气色不对,梁二狗连忙扶着,满怀关切道:“师父您怎么伤成这样?谁干的?烧饼你是怎么照顾师父的?”烧饼满是愧色。

    龚林洲摇了摇头,道:“不干烧饼事,他不是那个人对手,咳咳...”随后把眼光看向前面的中年美妇,道:“若非叶老板相救,我师徒只怕天人永隔,还不相谢?”梁二狗忙向美妇下跪作揖,却不想双膝即将落地,美妇玉手便轻轻扶住梁二狗,只轻轻一抬梁二狗便翻了个跟头稍稍立住。那美妇点了点头,又摇头道:“小伙子人品不错,只是武功却不大好,真是可惜。”听到这梁二狗羞愧低下了头。

    美妇又道:“不过你们师父所精,是外家功夫,若是青壮年时,倒可还争锋一时,但年老后不以筋骨为能,身上练功受的伤便会逐渐加深,届时只是有害无益。如若不信你大可问你师父,我所说是否属实。”

    梁二狗回头看龚林洲,他只是默默点头。其实龚林洲年轻时也曾习过一些基础的内功调息之法,故比起寻常武人要自胜许多,但遇上真正的内家高手,却又相差不少。与高伦过招后也发觉自己在招式上未必输于他,若是内力再高他三分,便能胜过高伦。

    龚林洲道:“不错,二狗你平时的确努力,故比起寻常人强了许多,但外家功夫练久了,终是对自身有害,故为师对你兄弟二人有所保留,就是担心你们会像我一样落得一身伤。”

    那美妇道:“不过像龚大侠这样外家功夫练至极致的,相信江湖上也只是极少数。但若是想将武功修炼至上乘,仍须将外家练至内家,或习得高深内功心法,假以时日,你的武功便可突破瓶颈,更进一步。”

    “真有这么玄乎?莫不是在耍笑我吧?”烧饼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道,显然不太相信。那美妇摇了摇头,朝前面淡然道:“如若不信,若瑛,你去会一会他兄弟二人,记得要手下留情。”

    “是,师父。”一女子点头道,随着缓缓走出,竟是先前与烧饼交手的那个女子,梁二狗的救命恩人。

    梁二狗大惊,原来那女子便是艳罗刹叶老板门下弟子,怪不得能在官兵手中救出自己并且全身而退。见若瑛执意与自己相对,人家对自己又有救命之恩,便不愿与她动手。

    美妇看出梁二狗心思,怕他太顾念,为他宽心道:“梁二狗,你不必担心,若瑛的武功早在你二人之上,便是你二人联手只怕也不是她对手。再者比武切磋点到即止,若瑛最忌比武不专一者,倘若你稍一留手便是看不起她,不用担心这些许问题。”

    听美妇这么说,梁二狗这才放手一搏,朝若瑛抱拳道:“若瑛姑娘,得罪了。”随后双撞打来,却不想被若瑛轻松闪过,随口挑衅一句“你太慢了”。见对手全然不将自己看在眼里,自是心中盛怒,一记狠拳朝她击去,却尽是只沾得她衣角。其实习练外家拳者气力自是不小,梁二狗山村四年来除了习武便是狩猎打柴,气力早已超过常人,一招一式自是虎虎生威,若挨着皮肉硬接便有极大损伤,故若瑛只是躲闪而不硬接。

    见梁二狗气力将尽,若瑛便不再一味躲闪,提腿踢来,岂不料梁二狗正是等她出腿,随即一招“狮子开口“接下一腿,狠狠将其摔出去,若瑛硬是接连两个翻身方稳住身形。梁二狗不敢让对手喘息,趁其下盘刚稳便冲上前以一记巴子拳的“顶心肘”撞去,虽然若瑛武功高于他,但梁二狗胜在头脑灵活,装腔作势让对手误以为自己气力已尽,趁其放松警惕之际给予致命一击,即便若瑛身手再好,身形体魄仍是较大差距,这一撞迟早重伤。

    “住手!”只见美妇突然上前单掌接下梁二狗这一肘,化去一身劲力再轻轻一推,梁二狗随着倒退两步一屁股坐在地上。美妇先看了下若瑛,确认无甚伤势便令其退下,随即走到梁二狗面前,道:“好小子,武功不怎么样花样倒是不少,有点东西,假以时日只怕我的左右护法也未必会是你的对手。”

    自己差点打伤美妇徒弟,见她不怪反夸梁二狗更是一脸愧色,低头道:“前辈过奖,是若瑛姑娘让着我罢了。”

    美妇满意点头道:“小小年纪还不骄傲,甚好。只可惜我向来不收男弟子,不然非得从你师父那把你要过来。”

    龚林洲如何不明白人家言下之意是想收梁二狗为徒,又见梁二狗脸色尴尬看了看自己,便是征求自己意见。想着当世武功最高几人叶婆娘虽排最末,比起他这般寻常武人也是强上百倍,梁二狗跟了她在武学上的成就早晚超过自己,于是乐道:“叶老板若想收我这个不成器的徒弟,我是没甚么意见,只是未知孩子意见如何...”未等师父说完,梁二狗便接上话来道:“弟子遵从师父教诲。”龚林洲心中一念:好小子,就等老子这句话了吧。接着笑脸盈盈对梁二狗说道:“既如此还不拜见你的新师父?”

    梁二狗点头,正欲磕头拜师,却被美妇一把扶住,美妇浅笑望着梁二狗,这孩子眉目虽不如烧饼清秀,生得浓眉大眼倒也是英雄本色,说道:“拜师大可不必,闲来无事指点你些个内功倒是可以,不过梁二狗这个名字始终不大好听,你若不介意我便再给你起个新名字。我这儿原先是个乐坊,看你那巴子拳坚如磐石,石可编磬,从此你便叫梁磬吧。”

    见美妇不但愿传授武艺,且与他起了个好名字,虽无师徒之名却已有师徒之情,梁磬感激涕零,连磕三个头道:“谢叶前辈赐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