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分外的开心,每见到什么鲜花,就要看一看,摘几朵,四处跑来跑去,迟迟不往假山靠近。王勰总看不到她的面孔,只觉得手脚怎么摆都不对劲。心一横,g脆自己往那边走去,按照预定动作,把手中香炉打翻在公主脚下。

    “臣罪该万Si——”

    “无事,你起来吧。”这是含贞的声音。

    王勰抬起了头。

    只是一眼,便误了一生。

    含贞有些纳闷。谁不知道王伯父家里美nV如云,什么杨娘子柳娘子的,可是公认的绝代佳丽。怎么王二哥哥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和自己当初似的,盯着关关,都看呆了。

    王勰的确从未见过这样的美丽。是九天玄nV落入了凡尘,一瞬间,满园新蕾都失了颜sE。

    公主眼波一转,好像认出了他。但她没有讲话。

    他心中有底了。那种聪慧灵光,不可能出现在真傻子眼中。

    再打量几眼,王勰心里充满怜惜。皇家并不崇尚俭朴,含贞一介十一二岁的太后养nV,也是满头珠翠。公主身为皇nV,身上却只挂了件玉佩,衣服甚至有些短小,不知道是不是好几年前做的。

    后来,王勰通过门路打听了一些g0ng闱秘事。其实也没什么隐秘,公主的生母齐氏出身低微,长得倒美貌非凡,可惜没有得宠,先帝就过世了,连才人都来不及混上。现在万事依附着皇太后度日,自己泥菩萨过江,nV儿是指不上她关照了。公主没有母家,又没有同母兄弟姐妹,在后g0ng怎么会好过。

    等大婚礼成,我就可以好好保护她了。王勰总是想。

    后来呢,后来发生了什么?

    经历过那样的心动,他再也无法Ai上别人。也许他和关关从未真正互相理解,不懂得对方想要什么,但Ai是个奇妙的玩意儿,从来不讲道理。即使他后来遇到了更婉约、更聪颖、更加善解人意的nV子,她们依然无法从他心头抹去关关的痕迹。就算关关容颜不再,就算她再也不是公主,他也从未怀疑过自己的感情。

    他还记得关关Si去的那天。初雪微霁,窗外寒风刺骨。草木凋零,一片银装素裹。太监推开殿门,迎面而来的是W浊的药气和凄然的哭声。

    其实在那之前,他已经很久没见到关关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关关好像对一切事物都丧失了兴致。他们曾经那样亲近,他与关关共度的人生b那之前的时间更长久。

    他坚持不该因私废公,所以那天照旧上朝。他来的太晚了。璀然瘫坐在关关的床边,只是嚎啕大哭。一个少妇将她搂在怀里,脸上流淌着真实的泪水。

    “陛下,娘娘已经……薨了。”

    再也无从得知关关是否曾经真实的Ai过他。再也不会看见关关老去的样子。他还有多少人生再去习惯没有关关的日子?

    他垂下眼,唯恐被人看见他的悲痛。

    既然纳了贵妃,正说明皇帝对先后到底不是传说中的那样情深意重;贵妃既然有了身子,必然一时半会侍奉不了陛下。某些人的鼻子b狗儿更灵敏。穷人家,灾年里卖nV儿的总是有的;富贵人家,无非是卖得更贵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