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捕快当中以李广的资历最老,算赵胜的左膀右臂。听他说了话便真将推门的手缩回来了,转头看他他正坐在靠窗的一张椅上。

    李广却将眉头一皱、双目一闭、粗重地出了一口气,低声道:“等着。”

    余下的四人面面相觑哪里晓得赵胜和李广这忽然是做什么?

    直到等了一刻钟,忽然听到一声隐隐约约的惨叫。那声音听着耳熟,竟像是府尉大人的。四个捕快猛地跳了起来刚要问是怎么回事,又看到李广还是皱眉闭着眼不说话,这才愣了好一会儿,呆住了。

    再过半柱香的功夫,听到房外有刀头拖拉在地上的声音和沉重的脚步声。

    李广这才睁开了眼。

    门随即被赵胜咣当一声踹开他出门去的时候上身缠着的绷带当中渗着血迹。而他如今回来,上半身已被鲜血浸透了。可没人在意他身上的血都只盯着他的左手,说不出话来了。

    他左手当中提着三颗人头。

    这赵胜靠着门框喘息了一会儿,提着卷刃的刀与血淋淋的头将房中五人森然扫视了一遍。随后一抬手,将第一颗头颅丢在地上脖颈当中的鲜血甩了出来四处飞溅,但房中的五人都已不晓得躲避了。

    “这县丞,平日里以欺压咱们兄弟为乐。俸禄饷银年年出不得,他只说州里路里也没银钱可难道咱们就不晓得都被他克扣了么?我那老娘一日若能两餐温饱,怎就落下体虚之症了?”

    咬牙切齿地说完了,又将第二颗头颅甩在地上:“这主簿,嘿嘿,和平原观里那狼道人倒是相好的一人一妖平日里吟诗作对,嗯?嘿嘿,如今也叫他随那些妖魔去!”

    他顿了顿,重重地喘息两口气,又将府尉的头颅丢在地上。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周桐倒不是个坏人。只可惜我方才去给他看了两颗头颅,他却要拿我嘿,一并杀了!”

    屋子里被浓重的血腥气充斥了。

    捕快们脸色煞白,只盯着地上的三颗头颅发愣、说不出话来。

    赵胜喘息几次、咳嗽两声。当啷啷一声将手中腰刀丢在地上,沉声道:“老爷们都已被我杀了。至于你们”

    “是要拿我,还是跟我?”

    沉默了好一会儿。能听得到几人急促的呼吸声、院中已余日无多的蝉儿的嘶鸣声、还有更远处城里人们的凄惶呼喊声、恸哭声。

    李广忽然站起了身,一脚将自己面前县丞的脑袋踢开,高声道:“如今天下已民不聊生了!看咱们今天蓉城的模样,未必就不是别处明天的模样!妖魔们欺压咱们几百年,老爷们又在哪里了?”

    “想当年太祖爷打下余国的江山,何曾想过今日会变成这个样子!嘿……不是那些奸邪宵小蒙蔽圣听、天下哪能是如此的局面!”

    “赵胜哥哥杀得好”他边说边大步走到房中弯腰将那柄卷刃的刀拾起了,双手奉给赵胜,“杀光这些奸贼,为陛下和太祖清君侧还大余一个朗朗乾坤来!”

    赵胜听了他的话,也紧抿着嘴、从张大的鼻孔中喷出粗重的气流来。待李广再将腰刀奉上,赵胜便一把紧握在手中,恶狠狠地瞪着房中余下四人:“你们觉得是不是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