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初一拳挥得又快又狠,脸色肉眼可见的衰败下去。

    秦修远整个人都因这力道踉跄几步,却死死的护着怀里的花,好似那是比他的脸他的生命还要重要的东西。

    蔺知欢站在原地无动于衷的看着,好像刚刚差点被人打翻在地的不是她新任的未婚夫。

    有人冲上来拉开他们企图劝架。这一切都影响不了左均。不知道为何他的神思一直浑浑噩噩的,提不起劲了。左均的目光在触及墓碑上温柔的笑颜良久后,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

    既然他会在梦里参加葬礼,那么原因到底是什么?

    ……车子跌下崖壁时顾先生并没有失去意识,至少曾经清醒过一段时间。从现场残留的痕迹和解剖结果来看,他努力试图逃生,但是,扭曲的车座卡死了他的脚……

    冰冷的停尸房中,法医平淡的叙述声音听上去远得像从天边传来的。

    ……在碰撞过程中,油箱破损漏油最终引发了爆炸。这声音好似无孔不入,逼得左均不得不听,总而言之,顾先生死因是汽车爆炸。当然,在此之前,他伤得也很严重。

    啊,他想起来了。

    裹尸袋里的那片焦黑,成了笼罩在他人生上空无法散去的乌云,不论何时都在下着连绵阴雨。

    停尸房的寒气自那日后好似淤泥般粘滞在胸口,呼吸之间带起一股沉闷的痛楚。

    随着人群离开了墓园的时候,顾时初不知道何时来到他身边。拉近距离可以让左均闻见他身上浓重的烟味。顾时初眼白布满了血丝,嘴角因为和秦修远干架而滑稽的红肿起来,嘴里咬着一支还没点燃的烟。

    “我以为你也会发疯,但是看你那么冷静,该说不愧是你吗左均?”

    左均茫然的眨了眨眼睛。

    ——您在说什么啊,这不是一个梦吗?

    左均只是淡淡的提醒顾时初:“少爷闻见您身上的烟味会生气的。”

    “你认真的?”顾时初点火的动作一顿,古怪的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眼,了然的笑了,“原来你也疯了啊,左均。”

    左均难以形容他的笑,苍凉的疲色不加掩饰,明明才20岁出头,却好像已经是受尽社会规则折磨奔三的人。

    “要是能把他气活过来,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哪怕他想跟我断绝关系。”顾时初自言自语的说着,熟练的吐出一口烟气。

    “您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如果不是梦境的话,眼前这个暮气沉沉的顾时初怎么会和记忆里的小少爷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