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砚舒全程僵成一只木头人,掌心被汗水打湿,没有和张公公有任何接触。她把那支铜簪藏在床沿新挖出的暗盒里,除非把床整个倒过来,否则发现不了。

    张公公曾经与季砚舒打过几次交道,有些怕她,只当季砚舒是空气。

    书房里一时静如真空,只听到外头侍卫们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与问话声。

    不到一刻钟,下去搜罗的侍卫们回来了。领头的那个说:“公公,没发现有符合条件的簪子。相互间也已经盘问过,没见到神色异常说谎的。”

    张公公这才人模狗样地说:“殿下和娘娘恕罪。奴才也是迫不得已,人死了,总得讨个公正。”

    萧瑜脸色十分不好,“滚。”

    待书房里重又只剩下他们三个,安嫔才不慌不忙地说:“阿瑜,举止要文雅些。平时怎么教你的?需得不喜形于色。”

    萧瑜明显是压着怒气,又不忍心对安嫔发,咬牙切齿道:“都是母亲你太过柔顺,才叫他们这般放肆。”

    安嫔垂下眼眸,不再说话。

    今天季砚舒本就心不在焉。被张公公一搅和,萧瑜憋火,安嫔的兴致也没了,干脆提前结束。

    季砚舒坐在安嫔提前叫人收拾好的耳房里,面前摆着一碟醋溜土豆丝,一碟青菜炒肉片,配两只馒头。她肚子空了一上午,又一直绷着神经,饿过头了,此时也没有丝毫食欲。

    小雁担心地看着她,“姑姑,您早晨便没用饭,再饿下去会出事的。”

    季砚舒不知如何答话,干脆闭嘴。

    见季砚舒不理她,小雁接着自顾自道:“李姑姑突然没了,您心里一定不好受吧。李姑姑虽不与您同期,可也是一起跟着尚宫姑姑理事四五载了。猫狗一起呆久了都会有感情,何况是人呢。您只将冷冰冰的壳子对着旁人,实际上心软的很。”

    季砚舒着实想不出,小雁哪只眼睛看出来她“心软”。

    她心底确实不好受,只不过多半是吓得,少半是内疚,而不是缅怀这个实际上没见过几次面的同事。

    她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太保险。长公主这次行动出乎她意料了,两人没有事先串通好,一不小心就会露陷。

    得找个机会,当面问清。

    铜簪她不打算还回去,得留着日后作为证据呈上堂。

    经过一晚上加一上午的思绪混乱期,她总算寻到了下一步动作。面见长公主这件事成为吊在她面前的一盏灯笼,让她在短暂的迷茫中摸索出一截出路。

    “你吃吧。”季砚舒把整张饭桌往小雁的方向挪动一寸,“我出去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