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攀爬溪午山时,陆绅随宋濯一起掉下了山崖。

    而陆绅醒来后却发现他并不在什么荒郊野外的山沟沟里,身边也没有宋濯的影子。

    他所处的地方是他非常熟悉的地方。

    因为在那里,他足足待了三百年。

    陆绅在宋濯之后跳下悬崖,在失去意识之前,他都一直看着宋濯。

    他知道宋濯是神,却也不知宋濯此番会遇到何种境遇,他只想无论在哪种情况之下,他都能陪着宋濯。

    哪怕,是让他拿灵魂去赌。

    可他没想到,他再次睁眼时,入目却是那他早已看过前遍万遍的城墙。

    在过往的三百年里。

    他看着那城墙斑驳了古漆,在被刷上新的绛红。

    他看着那城墙的青苔长起又枯落,在附过一段冰霜后,又长到别处。

    他一个人度过了太长的时间。

    他好害怕,他害怕他再遇见的宋濯只是他跪在这城墙外的角落里,在阴霾无风的深夜里,不小心做的一个梦。

    那个人早已轮回了一世又一世,有人陪着那个人生老病死,那个人也守候着别人晨起晚眠。

    只是他再也遇不见那个人了,就算再遇见也是人鬼殊途,物是人非。

    幸好,有人在陆绅的身边路过。

    那人陆绅还认识,正是曾与陆将军同朝为官的阎宰相。

    若不是这张脸,陆绅曾经常见到,他一定认不出这人就是阎宰相。

    在陆绅的记忆里,阎宰相博学严谨,不是官服就是一身绣竹黛色长袍,或是贤德富贵的宰丞,或是气节高雅的学者。而现在阎宰相却是穿着发旧的布衣,背着包袱,面目沧桑,一头乌发也已半白,显得苍老许多。

    跟着阎宰相的是一个瘦弱的年轻人,那人陆绅倒是没见过。

    陆绅看目视着阎宰相出了城门,走了百步又转身深深的望向茂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