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小的婢子也敢拦他?贺韬不屑一顾,呵斥道:“滚。”

    飞霜非但没有退缩,反而朝他迫近一步,少女的脸上携着不合年纪的冷冽,气势汹汹道:“世子,奴婢是陛下派来侍奉郡主的,所做之事皆奉陛下旨意,还请世子不要为难奴婢。”

    真是条好狗!

    贺韬眉宇蹙得更深,不情愿的放缓语气:“我不进去,我在门外跟郡主说几句话。”

    飞霜思忖少顷,不再与他争辩,往边上退了几步,让出道来。

    贺韬走到寝房门前,手扶着寒凉生硬的门板,低声哄道:“蓉蓉,我知道你没睡,你别生我气。我那天喝多了,真不知道那簪子怎么会在胡苑的手里,回来我一摸身上就发现簪子没有了。你生辰我每年都很用心,你是知道的。我已经让沈三打她十杖作为惩罚,你别生气了。”

    屋内,唐蓉抱着双膝坐在床榻上,婉丽的面庞隐在暗色中,眼眶早已哭的泛红。

    该打的,仅仅只有胡苑吗?

    “蓉蓉,那些事都过去了,我们不是说好要重新开始吗?你一直都是我最重要的人,不管如何都算我错了,发簪丢的确是我的疏忽。你说句话,别不理我,好不好?”

    外面的人不停道歉,声声发自肺腑似的,可唐蓉只觉心力憔悴,一句话也不想说,连吵架的力气都没有了。

    自从小妾入府,她跟贺韬就像是中了魔咒,隔三差五就得闹上一场。本以为这次能风平浪静,如今看看,倒是她单纯了。

    娘说的没错,府里塞了人,日子就甭想安生,再坚固的爱情也经不住别有用心之人的作妖。

    大明宫有温景裕,镇国公府有胡苑……

    真是一地鸡毛。

    唐蓉倒在床榻上,身体蜷成一张弓,眼泪顺着脸庞的轮廓缓缓沁入被衾中。

    贺韬见屋里人始终不发话,只得转化话题,意图消融几分的愤怨:“蓉蓉,我们不提那些糟心事了,说些开心的。今天我升任兵部侍郎了,是四品官了,等再过几年,我一定给你挣个一品诰命夫人做。”

    他顿了顿,醇厚的嗓音携出几分不舍,“不过陛下将我调驻汾景大营,最近新来长安的募兵正在列训,我可能要逢休沐才能回来。”

    昏暗中,唐蓉美眸圆睁,心底的深渊又往下开凿几丈。

    汾景大营驻扎在长安城外十里,主要负责长安周围的兵防和守卫,平日内管严苛,营门一关几乎与世隔绝。

    而长安官员都是逢十旬休,她一霎就明白过来,所谓升迁,怕是皇帝醉翁之意不在酒,故意将贺韬调离长安。

    干得真是漂亮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