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人终于发现他的异状,还扬言要治好他时,虽然他并不抱任何希望,但他因为对方的关心而难以自制地感到欣喜,所以也并未制止对方的行为。

    即使如此,与此同时,他其实也不愿将自己这副模样暴露在对方面前,不愿在对方面前示弱,总觉得羞耻难堪,便也算不上配合。

    而对方实在是个相当温柔的人,总是包容、小心照顾他的负面情绪,从头至尾毫无怨言,始终尽心尽力。

    他一直分不清自己对此到底是难堪多一些,还是欣喜多一些,总之他越来越贪恋。虽然痛苦依然与日俱增,但他觉得在这种情况下,自己若是这么死了好像结局也不算太差。

    后来师弟为他找来青龙之血。经过神魂焚烧之苦,他体内的毒素竟当真得到压制,痛苦得到减轻,也能再度使用灵力,甚至突破了修为瓶颈。

    那时他欣喜若狂,分明是想与对方分享喜悦、好好向对方表达谢意的,可他见对方因他情况好转,渐渐不再如从前那般关注他,整日为了那只青龙东奔西走,忙得不可开交,莫名又不太乐意了,便一直憋在心底。

    他明知对方并未做错什么,却还是难以自制地感到委屈失落,甚至有些嫉妒那只青龙。还想过若是对方没有找来青龙之血也不妨事,原先那样就不错,即使他时日无多。

    也是在这时他终于认清自己的心意。

    青龙年岁渐长,师弟花在对方身上的精力与时间愈来愈多,时常下界,少则几日,多则数月,还曾经托他照看过徒弟。

    那只青龙在师尊面前是“乖巧可爱”,到他这儿却是“野性难驯”,根本管不住,时常气得他险些跟小孩子动粗。

    最后他实在忍不住,故意板着脸吓唬对方“你再这样闹腾,你师尊便再也不回来了”。未想到对方吓得大哭,还化成原身赌气地藏起来,叫人四处找不到,无奈之下只好传讯给师弟令对方赶回来一趟。

    或许从那以后师侄便有些惧他,两人私下碰面时,对方见礼便走。他那时只觉得好笑,也从未放在心上,只是见对方越发依赖师弟而心生不满。

    直到他发现那家伙在春期时竟敢对着自己的师尊发情,而师弟竟然没有拒绝。他那时嫉妒得发疯,却什么也做不了。

    许是他并未藏好自己的心意,总之似乎是让青龙察觉,后来还有意无意地挑衅他,故意当着他的面与师弟做些亲密举动。最可恨的是对方始终在人前装出一副纯良无辜的模样,令人几欲作呕。

    那时青龙之血已渐渐失去效用,从前受过的痛苦又渐渐缠上了他,甚至愈发难捱。

    他分明厌恶那条青龙,却不得不仰赖对方的血液活着。而对方还仗着师弟疼宠,时不时挑衅于他。他不屑与对方争斗,有苦难言,心魔被刺激得愈发强大。

    他受毒素折磨已逾百年,几乎无人比他更清楚那种痛苦,比他更了解毒发时的症状,他也从不相信欲果之毒可以被轻易祛除,便连转移都令师祖……

    他身中剧毒的消息,门中几乎没有几人知晓,说是机密也不为过。而师弟却在某日让别人带着青龙之血来找他。其实他那时已隐约捕捉到了一丝不对劲之处,更何况那人身上还沾染了些许催情香。

    而师弟主动与他双修之后,他发现身上的痛苦减轻了些许。

    那时青龙之血的效用微乎其微,服用之后已没有特别的感受。两相对比之下,虽然减轻程度并不十分明显,但已足以令他起疑。更是在对方还装模作样送来丹药,称其可以解毒,可实际只是补充灵力时决意调查。

    然而,说是如此,对方每一次的主动都令他兴奋得近乎失去理智,将一切抛于脑后,便连那些不对劲之处,实际大部分都是后来仔细回味时才反应过来。他还一度天真地以为他们心意相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