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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近百花盛会前几日,先前来说媒的李夫人又来了趟阮家。

    这回阮夫人没教阮阮露面,只听画春派人打听来的,说是李夫人走时面上笑得开怀,想必是双方都谈得不错。

    阮阮至今也没想起来自己何时同那位卫二公子有过交集,光听李夫人那日说得绘声绘色,心中只觉得对方莫不是认错人了吧?

    渐渐入夏后,白/日越发长了,傍晚酉时末,天幕还是灰蒙蒙的没黑透,可画春这日出门买个胭脂的功夫,带回句话来——

    秋水巷的“凤鸾春恩车”上门了。

    总督大人走得无声无息,来得猝不及防,总之于她都是一句话: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阮阮这些时候兀自一个人千回百转酝酿了那么许久,当下兴冲冲换了身漂亮衣裳,稍等着暮色四合,便寻了条人少的小径悄悄潜逃出了阮家。

    晃悠一路进霍宅,婢女在前方带路,阮阮走在后头。

    踌躇半会儿,她定了定神,企图不着痕迹地同那婢女搭话,“府中时时瞧着冷清的很,你知不知道大人的生辰是何时呀?”

    问这话是有缘由的,因柳姨娘当年初次获得方老爷青睐,便是趁方老爷生辰时,捧着一颗真心给方老爷备了份礼物,具体什么礼物不知道,但确实把人感动得没过几天就为姑娘赎了身。

    阮阮照猫画虎,但事实证明她确实不怎么会套话,两句话前言不搭后语,而且完全没达到“不着痕迹”的目的。

    那婢女一听立即转过头瞧她一眼,果然戒备非常。

    阮阮装不下去了,如实道:“我就是想给大人备份儿礼物,教他开心而已。”说着又往婢女手中塞了颗碎银子当做贿赂。

    婢女知道她的身份,想法子讨大人欢心也正常,遂没有推辞上门的银两。

    收进袖子里,却好心劝诫她一句:“小姐谨记,大人的生辰阖府上下除了大人自己谁都不知道,也不能问的。小姐时时在大人跟前,需得谨记言多必失。”

    嗯?这是什么古怪规矩?

    阮阮没得到答案,也想不明白背后的因果关系,但不能问的东西必定大有隐情,说不定关联着霍修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呢?

    她突然想起了方葶蕴先前说得那个传闻,心里冒出个念头:霍修如今满二十五了吧?

    一路至意风阁中再无话,屋里已焚了浅淡的木樨香,四下烛火燃得通明,却没见霍修的身影,只有一众婢女在屋中轻手轻脚地来来往往。

    阮阮左右瞧了两眼,问:“大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