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别苑。婆娑的绿叶沙沙响着,似是在对着芬芳的风儿轻声诉说着思念。

    花好坐在花廊下,细心地将已晒好的忍冬花瓣装到绣着双栖蝶的绸袋中。

    “他都回来好几日了,怎么还不来看我啊?”纤细的手指在金色银色的花瓣间忙碌着,花好的心绪,却早已飘去了某人的身边。

    “格格莫急,少爷一定是有事脱不开身。”芸儿帮花好检出一片混在花瓣中的树叶,凑到她面前微笑着道,“等稍一得空儿,少爷肯定借两条腿飞奔到咱们的落花别苑来的。”

    “你个小丫头,越来越没规矩了。”听着芸儿半是嬉笑半是真的话,花好苍白的脸颊上浮现出两朵粉红色的花,她假装生气地嘟嘴说着,将几个装好忍冬花的绸袋扔到芸儿手中,“还不快让小春子把这些忍冬花给需要它们的百姓送去。”

    “是,奴婢遵命!”芸儿笑笑地说着,小脸儿微红地抱着忍冬花绸袋,起身向院门的方向跑去。

    望着芸儿蹦跳跑远的背影,花好微笑着摇了摇头。她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未同月朗说过话了,却不敢细数日子。只怕数着数着,心就会被思念揉碎。思着,念着,盼着,两滴晶莹的泪,无声地落在竹篮中的忍冬花上……

    ???

    原以为,从千里之外归来,朝思暮念的人儿便能团圆。

    可自蒙古回来已好几日,除了路途中在落花别苑门前那匆匆一瞥,纳兰月朗却再也无暇去见他的花好。

    各种事情纷至沓来。皇上和阿玛都变得比以往更重视月朗。不仅每日都要看到他,许多朝政大事,亦开始询问他的意见。

    还未满二十岁,就被君王如此器重。这,或许是每一位王孙公子都梦寐以求的没美事。却让正受着相思苦的纳兰月朗满心惆怅……

    ???

    在这炎炎盛夏,人人都想偷得浮生半日闲。

    皇上将手中的朝政交给了纳兰恒硕父子处理后,难得有了片刻闲暇,来宁妃的曲院风荷讨一碗冰爽的酸梅汤喝。

    冷凝霜午睡还未醒。皇上和宁妃娘娘坐在湖边的凉亭里,如寻常人家的夫妻般边喝着茶边说着话儿。

    “哎,舟车劳顿地去了趟蒙古,也没见玉儿的心情变好,人反而憔悴了许多,看着叫人心疼。”想着玉茹格格从蒙古回来竟瘦了一大圈,宁妃娘娘心疼得眼圈都红了。

    “是啊,这玉儿自打成亲以来就好像变了个人儿,朕这心里也不是滋味啊。”皇上说着,喝了一大口酸梅茶,欲压下心中灼热的烦闷。

    “不光是玉儿,臣妾看那月朗额驸也没个乐模样啊?”宁妃娘娘说着,心中不禁埋怨起那个看似温润如玉,却让自己的宝贝女儿满眼委屈的男子来。

    “哎,月朗那孩子,心性最是纯良,不过是文人墨客的为赋新词强说愁罢了。”皇上说着,无奈地笑了笑,“他年纪轻轻的,能有什么真愁?”

    “可是……”宁妃娘娘想了想,还是将已到嘴边的话语咽了回去。但为人母的直觉和女人的细心都告诉她,纳兰月朗的满面愁容,绝不是所谓的为赋新词强说愁,而是真真切切自心底流淌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