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许久未见,郡主就让月然陪你一起在这亭子里吹冷风啊?”月然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坐到了夕染身边。她俩自幼一起长大,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位英姿飒爽的郡主掉眼泪,“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像是换了个人一样,居然学起那些娇滴滴的千金小姐在这对湖落泪?”

    “皇,皇帝叔叔要把我送去蒙古和亲。”被月然一追问,夕染终于还是忍不住道出了沉重的心事,而刚刚止住的泪又涌了出来。

    “什么?他怎么不把他自己女儿送去蒙古?”听到自己的好姐妹要被送去和亲,月然激动得跳了起来。

    “嘘,姑奶奶,别乱嚷嚷!”夕染连忙起身,用丝帕捂住月然胡言乱语的嘴,一边拉着她重新坐下,一边哽咽地说着,泪湿的大眼睛里满是委屈,“他怎么可能舍得自己的女儿?”

    “皇上舍不得自己的女儿,你阿妈就舍得你吗?”月然说着,也忍不住跟着夕染一起落下了泪,“这所谓君臣,真是不公!”

    “再说了,现在宫中适婚年龄的格格,只有玉茹。”夕染抽抽搭搭地说着,绣花儿的丝帕已被滚滚而落的泪珠染透,“她可是你未过门儿的嫂嫂啊!”

    “什么嫂嫂?我才不要玉茹格格做我嫂嫂!”月然说着,气呼呼地吹了吹自己的刘海儿。她心中的嫂嫂,唯有花好。

    一阵带着寒意的风吹过,两个姑娘泪湿的小脸儿被风儿一吹,瞬间感到刀割般的疼痛。二月的春风都似剪刀,更何况此时还是正月。

    ???

    夕染郡主的闺房。不同于一般小女子闺房的粉嫩与繁复,屋中的陈设简单而大气。墙上,除了字画,还挂着一把小巧精致的弓箭。

    在亭子里哭冷了,回到房间后,两个姑娘才发现,被风儿吹得生疼的小脸已有些红肿起来了。

    月然知道,夕染这次是真的伤心了,害怕了,无奈了,委屈了。她向来是坚强而勇敢的女孩儿,就连小时候学骑射时从马背上滚落下来小腿骨折都不曾掉过半滴眼泪,这次竟哭得如此狼狈。

    月然和夕染一边抱着汤婆子暖着身子一边说着话儿。月然想要安慰眼前已哭成泪人儿的夕染,可说着说着,自己竟也哭得梨花带雨。

    太过欢喜或太过悲伤的时候,时光都会走得分外匆匆。不知不觉,已到了午膳时间。丫鬟将几道简单而可口的小菜送进来,摆到房中铺着绣花桌布的圆桌上。

    月然将夕染从床上拉起来,两人净了手漱了口,坐到圆桌边的锦椅上。

    “我真的没有胃口。”夕染端起丫鬟盛好的一碗香米饭,用筷子尖拨弄了两下,又重新放回到桌上。

    “有酒吗?”月然面对着桌上的饭菜,长长地叹了口气,轻声问夕染。

    “有。”夕染说着,吩咐丫鬟将哥哥送自己的玉氏米酒拿来。

    “郡主,纳兰小姐,你们少喝点啊。”丫鬟将两坛子米酒放到桌上,福了福身子退了下去。她也知自家郡主此刻是怎样的心情,也不忍扫了她的兴致。

    “这是玉氏进贡的米酒,我哥原只想我尝尝鲜,今儿咱俩就喝个痛快。”夕染拿起一个空瓷碗,倒了满满一碗乳白色的米酒。

    “好,咱们满族的姑娘,不就该大口喝酒大块吃肉的吗?我陪你!”月然说着,也倒了一大碗米酒,轻轻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