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众人,哆嗦着张了好几次嘴都没能说出什么话来,最后目光穿过他们,落在病床上脸色极差、整个人显得毫无生气的外孙身上。

    叶檀之有一副极好的样貌,他继承了父母外貌所有的优点,钟老爷子很多时候都能从他身上看到早逝的女儿和女婿的身影。

    女儿和女婿死的那一年,叶檀之才十二岁,他赶到的时候,叶檀之跪在庭院里,半个身子都是血,他抱着已经咽气的父母,目光如一潭死水。

    看到他过来,叶檀之目光微动,哑着声音叫了他一声“外公。”

    那一次叶檀之昏迷了三天,好不容易醒来,看到他的第一句话就是“对不起”。

    他说:“外公对不起,是我害死了爸爸妈妈。”

    如果他不是群鬼环伺的体质,父母就不会因为救他而死,如果他不存在这个世界上,就不会害死他们。

    这一句话让人原本就伤心欲绝的钟老爷子怆然泪下,将他抱在怀里,哽咽地说:“檀之啊,你不用怕,以后有外公保护你。”

    父母出殡那天,叶檀之穿着黑衣黑裤走在前面,抱着照片的手指用力到发白。

    整个葬礼他都没有哭一声,举止得体地对着前来吊唁的宾客回礼,机械得像个上了发条、没有灵魂的机器人。

    钟老爷子怕他年幼,承受不住父母离世的痛苦,寸步不离地守着他。不过,叶檀之比他想象中的坚强,甚至反过来安慰他、陪伴他。

    他感叹女儿女婿将孩子教育得很好的同时,又不免黯然哀伤。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在同年的七月十四,叶檀之竟然独身去了父母的墓地。

    七月十四,俗称鬼节,阴间鬼门打开的日子。

    墓地阴气重,鬼魂多。

    叶檀之此举无疑就是送羊入虎口,若不是枯云大师及时赶到,他已经被那些恶鬼吞噬了。

    问他为何要如此,他说自己害死了父母,不想再害外公,如果他死了,就不会再有人因为他失去性命了。

    钟老爷子知道父母为他而死这件事情,终究是在他心里留下了无法磨灭的阴影和愧疚。

    枯云大师长叹了口气,让他把平安符拿出来帮他重新加持。

    钟老爷子在一旁急得冒汗,催促他赶紧把平安符拿给枯云大师,叶檀之沉默了好半晌,才开口说平安符在钟老爷子身上。

    这话一说出来,在场的人都愣住了。